蘇平立刻再次開口,搶白道:“如果說他折騰自己頂多只是無下限,令人作嘔的話……這般折騰別人,可就是道德敗壞甚至違法亂紀了。如此,你都沒能看清他這個人嗎?”
“……”步華又一次沉默,無言以對,不知道該如何言說。
蘇平也不著急,抓起奶茶優哉游哉的嘬了起來。
祁淵也有些看不透蘇平的想法與策略了,只好學著他的模樣,身子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步華。
在明白蘇平的意思,或者收到蘇平的暗示之前,他不打算開口,即使不能和蘇平打配合,至少也不能拖后腿。
又過了半晌,蘇平手中奶茶都下去了三公分,步華才終于問道:“警察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
蘇平晃了晃奶茶杯,將它重新放回桌上,輕輕搖頭說:“沒別的意思,就是對你‘一點兒都不了解他’這話表示適當的懷疑。
原因也很簡單……你給的解釋無法說服我,你們好歹談了這么些年,甚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還說完全不了解他的話,非但不合邏輯,也證明你對自己好不負責。
而你方才的講述,分明表明了你其實是個理性且明事理的人,從你接受父母提出的條件,并沒有居中調節壓低你父母提出的彩禮金額及要求裝修款,僅僅只是暗中將部分收入轉給甄雄坤的事來看,你也沒到為了嫁給他而昏了頭的地步。
那就很奇怪了,你這么個理性、理智,考慮諸多又有家里支持的人,怎么可能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還對那個男人一點兒都不了解呢?”
頓了頓,他也摸出煙點上,見步華依舊沒有接話的意思,便再次說:“所以我有理由認為,你說對他毫無了解,只是推托之詞。”
步華嗤一聲,忽然有些破罐子破摔:“你認為就認為吧,反正我真的不了解他,說破了天,不了解就是不了解,又能怎么樣?”
“自然不能怎么樣。”蘇平輕笑,滿臉不在意:“只是,如果無法證否你的作案嫌疑,我們只能不斷的繼續調查下去,難免對你的工作與生活產生一定的影響甚至是困擾。”
“你這是在威脅我?”
蘇平輕笑:“你這話說得可真夠霸道總裁的。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只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也方便你做好相應的準備,盡量將影響降到最低。”
步華似乎被氣笑了,搖搖頭,隨后再次摸出女士香煙點上,抽了兩口,才嘲諷的問道:“這么說來,你還是一片好心咯?”
蘇平鄭重地點頭:“確實。”
“哼!”步華輕哼一聲,說:“可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公司里頭加班,加班到深夜,你們聽不懂人話嗎?甄雄坤的死,跟我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你們要實在不信,那就去查啊,去我們單位隨便打聽。”
“不在場證明,只能說明你并未直接殺害甄雄坤,但并不能排除買兇殺人之類的可能。”蘇平平靜的說道:“更何況……你怎么知道甄雄坤不是在深夜遇害的,而篤定是在你加班時死亡的呢?”
“警官,你這就有點硬杠了吧?”步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語氣不善的說道:“怎么,你們刑警也都這么杠精的嗎?還是說你們辦案就全憑這杠?
再說了,你們懷疑我還要我想辦法自證清白?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難道只是說著玩的?還是說你們刑警就這么霸道?”
“首先,誰主張誰舉證出自于民事訴訟法,并不適用于刑事訴訟。”蘇平依舊不驕不躁,語氣輕松:
“因為刑事訴訟當中,多數情況下都是由我們公安收集證據,完成推理,組建完整證據鏈,少部分情況下由檢方直接完成這一步,之后再由檢方發起訴訟。”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步華別過頭去。
“咱們現在,就在取證的過程當中,你有配合的義務。”蘇平抬手輕敲桌面,語氣終于嚴肅了一些。
就聽他說:“此外……這也是我們‘舉證’的過程,你不配合,我們便自己調查,你硬要說誰主張誰舉證,也并不矛盾。”
“那隨你們查好了。”步華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哼了一聲,接著說:“我還是那句話,我和甄雄坤已經分手幾個月了,他干了什么,發生了什么都統統與我無關,你們要查就差,愛咋咋地!”
說完之后,她就直接站起身,掐滅煙頭,垮起小包包,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奶茶鋪。
目送她出門,祁淵才湊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蘇隊,咱們就這么讓她走了?”
“不然呢?”蘇平輕笑:“該了解的情況,差不多都已經了解了,只是缺乏證據而已……但既然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接下來的工作有了具體的方向,那就都不是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