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的目光也立刻投射了過來。
不僅僅是因為這一細節汪海供述的時候并沒說——事實上,即使再配合的嫌疑人,在招供的時候也難免漏掉些自認為不太重要的細節,單單就這一點而言說明不了什么。
關鍵是……
這個電話前后,汪海的態度。
以及,通話的對象。
或許這個人,就是汪海不愿意透露出的同伙,那個至今未有消息的假監理員。
沈橋康被他倆的態度弄的有些懵,但還是點頭回答說:“對的,他當時打了個電話,然后就說這事兒他擺平。”
祁淵想了想,趕緊接著問道:“他打電話前后,態度變化大嗎?”
“當然,大了去了。”沈橋康連連頷首,說:“此前吵的特別特別兇,要不是我們都還算克制,可能就直接動手了——畢竟這事兒真的太大,都鬧出人命了都,誰也不想,而且睡也承擔不起。
別說他了,就連我們自己內部,在發現汪華被我們活活打死的時候,都差點鬧了矛盾,動起手來,要不是被堃哥鎮住了,咱們說不得真得打上一架,狗腦子都給打出來。”
祁淵輕輕點頭,示意他繼續。
他便接著說:“我們此前也完全沒想過汪海會妥協的,甚至堃哥還發狠,說如果實在不成的話就干脆把汪海也給做了,把這個唯一的知情人抹掉,然后咱們立刻逃,你們也不一定能查到真相,查到我們頭上。”
“噢?”祁淵雙眼微瞇。
這話說的,和前頭有矛盾啊……
如果堃哥當真說過這話,雙方見面又怎么可能克制?怕是吵的最兇的時候就直接下悶棍了。
這時沈橋康又道:“當然,這話只是說說而已,別看我們人多,但我們手里只有棍子,沒有刀,真要搞起來,哪怕敲悶棍我們也不一定搞得過汪海,那家伙個子太大了,瞧著真沒底……
這要沒能得手,別說被他反殺,就算只是被他逃了,我們恐怕也得涼涼,所以在鈺姐的勸說下,堃哥也漸漸冷靜下來,但沒完全放棄這個想法,只說如果不能達成一致,又能找到機會的話,咱們就把汪海一塊做了。”
祁淵了然,這倒是能解釋得過去了。
簡單講,蘇立堃放狠話的性質居多一些,并沒真的想對汪海動手,同時他們團伙恐怕也不是一條心,大家都慫。
見祁淵沒繼續問,沈橋康又繼續說:“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雖然沒有動手,但已經基本撕破臉。
可就在僵持住誰也不肯退步,同時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他電話忽然響了,就走到一邊接了電話,壓低聲音聊了起來。
我當時就在邊上看著,他臉色變化很大,變臉似的,然后聊了大概有三五分鐘左右,就過來說這事兒他處理了,讓我們趕緊走。”
祁淵捏捏下巴。
這么說的話,那一通電話就更加可疑了,得讓小高好好查查才行。
于是祁淵又問道:“當時是幾點鐘?”
“這就記不清楚了,反正很晚,應該是凌晨?”
“凌晨么……”祁淵翻開自己筆記本看了兩眼,在邊上寫了幾個字,然后又問:“能聽到他電話里說了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