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施夷光身體一頓,低頭重復著這句話。
“不錯,你可知道,這天下間,不論是天下太平,還是烽火四起,最苦的永遠是百姓。他們為一個國家奉獻自己的所有,卻得不到重視,稍有要求,便被喚作刁民。我是貴公子,但,只是我生得好,并不代表我就比百姓高貴,而你們,也不必誰低賤...”程風說的正起勁,突然被施夷光捂住嘴,“公子可別這么說。”
看著施夷光緊張的樣子,程風頓時明了,相對于這個時代,這樣的思想太過超前,即使這是個神魔的時代,思想相對比較開放,但對最普通的凡人百姓來說,還是不能接受的。
程風一手抱木盆,另一只手挪開施夷光的小手:“好了,我知道了。”
施夷光感覺到程風溫熱的大手握著自己的手,迅速抽了回去,推開屋門:“先...先進來吧,把木盆放外面便好。”
程風打量著這簡陋的茅屋,竟發現只有施夷光一人。
“你父母呢?”程風問道。
“我母親去幫村里的大戶浣紗了,白天只有我自己。”施夷光的眼中閃過一股傷感。
程風看到,暗道自己唐突,不該直接這么問。
“抱歉。”程風歉然道。
施夷光微微一笑:“你先坐會,我去給你燒飯。”
看著施夷光的笑容,僅僅是微微一笑,卻真可以傾城。
“那我幫你吧。”程風挽著自己的衣袖道。
“你哪會這些,還是在那坐著吧。”施夷光一邊忙著,一邊道。
“我會的。”程風看著院子里的一個石頭壘成的小屋。想必那就是廚房,便朝那走去。
施夷光見程風走進來,便要推他出去:“你進來干嘛,這里臟得很。”
“我可以幫你生火。”程風堅持到。
“你不要在這里添亂啦。”施夷光顯然不信。
“真的,我做過的。”程風說道。
“別開玩笑,我要燒飯啦。”施夷光還是往外攆程風。
“是真的,我流落至此,這么多天,我都是在山里找吃的自己燒。”程風說道。
程風有些郁悶,果然,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蓋。
程風欺騙施夷光自己是貴公子,而如今,卻需要令另一個謊言來掩蓋。并不是程風非要幫施夷光燒飯,而是,見了這個可愛的女孩,程風有些舍不得離開了。既然想多留些時日,自然需要其他的理由。
“流落?你不是與好友走失了,迷路到這里的嗎?”施夷光有些奇怪。
“事實并非如此。”程風淡然道,“我先幫你生火,我們邊忙邊說。”
程風做到灶臺邊,撿起一把茅草,用一旁的火石生火,之后將點燃的茅草送到灶臺里。
施夷光看著程風如此熟練的動作,疑惑更重了。
程風私下組織著語言,開口說道:“我確實是一家族公子,不過,因家中長輩的罪大王,全家具被下獄,而我,是在家奴的掩護下逃走的。后來跑到山里,意外與家奴走散,我便自己在山里盤桓,最終到了這里。”
程風低頭燒著火,不敢看這個單純的少女。
施夷光沉默了一會,說道:“可是你的穿著如此得體,根本不想逃亡的人。”
程風苦笑一聲:“這是我從家里帶出來的最后一件衣服了。因看到村莊,所以特地換了衣服,重新挽了發髻而已。”
施夷光聞言,歪著小腦袋,好像使勁的想這其中的疑點。只是如此單純的他,又怎比得上程風的老奸巨猾。程風與敖傾心二人分別后,便用法術將自己的衣衫做舊,顯得風塵仆仆,似是遠途之人,這是程風三個月來養成的習慣了。縱使施夷光回想兩人遇到的種種,也發現不了疑點。
半晌,施夷光看著眼前的程風:“沒想到,你有這么可憐的身世。”
程風轉頭看著這個單純的丫頭,微微一笑,說道:“好啦,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先燒飯,我都餓死了。”
施夷光看著程風臉上那一抹笑,心中有種莫名的感情在滋生,急忙點頭:“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