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彭國海神色微微一變,有些吃驚。
常奇一臉惋惜,搖了搖頭,說道:“彭先生彈奏的琴聲,形雖在,神游離……有形而無神,可能是彭先生對于此曲的把握,尚且還不足,以至于無法將其中的全部神韻表達出來,依我看……想要彈奏出曲子之中的清幽,需得放下心中雜念,融入其中,方可與琴聲同奏,與曲調同聲……”
“不過,我相信彭先生若能每日練習,修養身心,年深日久,興許能精進幾分。”
常奇放聲,慨慨而談。
一時之間,在場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鄭啟嚴臉色有些難看,他哪里懂這些?
姚婷婷也不懂啊!
所以,常奇說的,是對是錯,恐怕除了彭國海自己,沒人能分辨。
但是,彭國海此時此刻卻仿佛一臉凝重,陷入了沉思之中。
陳前突然開口了,指著常奇,說道:“胡說八道……彭先生對古箏的造詣頗深,又豈是你這種年輕人能夠妄加評論的?”
對啊!
經他這么一提醒,一旁鄭啟嚴,頓時反應過來。
先不提常奇所說的這個曲子的演奏是對是錯,但常奇剛才對彭國海的彈奏評頭論足,絕對是錯誤的。
彭國海雖然是個商人,但是業內眾所周知,他精通琴棋書畫,不在尋常人之下,對于古箏的造詣和領悟,就算再差,也至少比常奇這種乳臭未干的后生仔懂得多吧?
當下,鄭啟嚴眉頭一擰,說道:“陳前所言極是,你這新人,好不懂分寸……彭先生所彈奏的,就算有所缺陷,那也是正常的,畢竟不是專業的古箏大師,但你卻是一番批評,言之鑿鑿,著實惡劣,你有本事,你來彈一曲讓我們聽聽?”
“對啊,你彈一曲!”陳前附和著說道。
言語之中,大有“你行你上”的氣勢。
兩人料定常奇雖然常聽古典樂,但并不代表會彈啊!
許多人就是如此,常聽相聲,常聽小品,常聽古典樂,于是年深日久,就以為自己也是大師了,對別人評頭論足,但實際上,自己來試一試,卻是差之千里。
很明顯,常奇就是這樣的人,以大師的水準來要求彭國海,卻是沒有反思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
“諸位,聽我一言。”
彭國海突然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一時之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彭國海的身上。
只見彭國海嚴肅至極,顫顫巍巍,說道:“這位小兄弟剛才所言極是……這曲子,我確實不得其神,此曲我學習了數年,也堪堪得其形,糊弄一下外行人當然不在話下……很明顯,小兄弟乃是內行人,一聽便知其中深淺……”
彭國海感慨萬千,嘆了口氣,說道:“我昔年,曾有幸相識一位古箏大師,拜在他的門下學習古箏,聽他親手彈奏過此曲,讓我心生感慨,如見神人……只可惜……前兩年,他離世了……”
“我的老師生前,也是這么教誨于我,與這位小兄弟所言的一模一樣,所以……剛才小兄弟開口說話,我一時之間想起我的老師,不由得恍神……”
“我時常在想,若能再聽到恩師親手彈奏此曲,那該有多好……”
說到這里,彭國海整個人臉上露出悲痛之意。
在場幾人,頓時沉默。
氣氛一時之間,似是有些凝重。
在彭國海這樣的大佬面前,鄭啟嚴、姚婷婷這等人物,一時之間,大氣都不敢喘。
常奇淡淡一笑,說道:“彭先生,我對古箏,也略通一二,雖比不上你的恩師,但也能彈奏一段,不知道彭先生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話音落下,在場眾人,紛紛一驚。
鄭啟嚴和陳前,瞪大了眼珠子,盯著常奇,仿佛看著一個怪物一般。
這……
這么巧,這小子會彈古箏?
這一下,鄭啟嚴要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這樣,自己也帶一名會彈古箏的高手來,興許能博得彭先生的好感,這對談下玉石生意大有用處啊!
“你會古箏?”
姚婷婷一臉不敢置信,看著常奇。
彭國海的眼神之中,似是也帶著一絲驚訝,怔了半秒,頓時反應過來,大喜笑道:“好,好……小兄弟若愿意獻曲一首,我等垂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