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不一會兒就飄起了清雪,稀稀疏疏的,落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凜冽的寒風吹過,不知是誰沒有關好窗戶,片片清雪乘著寒風擠過縫隙飄進了走廊,還不及為這溫暖的溫度歡欣雀躍,轉瞬即逝,只留下一滴水珠以及怎也去不掉的寒意。
走廊上寂靜無聲,蘇睿淵瘦削的肩膀依然挺拔,蒼白有力的雙手緊緊交握著,只是心里卻如這凜冽的寒冬,北風呼呼的刮著,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魏伯看了看手術室門前依然亮著的紅燈,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少爺,輕嘆一聲,無可奈何的起身把他身邊的窗戶關緊。
小姐已經進去兩個小時了,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怎么樣了?
蘇睿淵的對面,葉母和瑾娘坐立不安,一開始瑾娘還能忍住心里的害怕勸著葉母,告訴她君醫生是多么的厲害,而這家醫院又有著全世界最尖端的醫療設備,小姐一定會沒有事的。
可兩個小時過去了,她心里的不安越發的擴大,自己心神都亂了,又哪里顧得上葉母。
葉母表面上鎮靜,心里也是慌得不行,她給葉冉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想是在坐飛機,只好發了消息,只盼他一下飛機開機就能看到消息。
葉母掃了一眼對面那個男人,長相精致卻又不顯得女氣,和沫沫的樣子有五分相像,無論是誰都能一眼認出他們有血緣關系。
只是身材單薄了些,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像是大病了一場似的。
自沫沫進了手術室后,坐在那的姿勢一動不動,褲子上還有一抹暗紅,那是抱沫沫時所留下的血。
沒想到之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見見沫沫的娘家人,卻是在這樣的境況下見面了。
之前她還對沫沫怎么都不肯回家,甚至拖延他們雙方家長見面的態度有些不解,現在卻是有些后悔,若是她堅持自己照顧沫沫,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關鍵是要沫沫平安,葉母想著又望向了手術室的大門。
突然,手術室的門開了,蘇睿淵像是突然被上了發條一樣沖了過去,“沫沫怎么樣了?”
葉母緊隨其后,“君醫生,沫沫怎么樣了?”
君瑾瑜扯下帶著的口罩,眉頭緊蹙的看著蘇睿淵,“沫沫受到的刺激太大,打了安胎針也沒什么效果,怕是要早產,但以沫沫的情況,很難順產生下孩子,我的建議是剖腹產,這是手術同意書,你簽一下字。”
蘇睿淵聞言瞪大了雙眼,明明君瑾瑜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見了,可是他的大腦好像生銹一樣,沒明白什么意思。
“是不是,她把孩子生下來了,一切都會好了?”蘇睿淵望著君瑾瑜,眼眸里盡是慌亂不知所措。
饒是當年蘇睿淵出車禍后,那段時間他站不起來時都不曾露出像今日的軟弱無助,六神無主。
君瑾瑜嘆了口氣,“你先把字簽了,即便是我也不能跟你打包票說沫沫和孩子一定會沒事,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她們平安。”
看著君瑾瑜遞過來的手術同意書,蘇睿淵覺得那就是一只張著大嘴的怪獸,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接。
這情形和蘇家父母出事的那一天,何其的相似。
那天他不知簽了多少份像這樣的手術同意書,簽到最后已經麻木了,可最后他們還是沒有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