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家還要照料牲口和喂養的草料,哪里能擠出開墾荒坡的人力出來?
沒人就等于什么都沒有!
想到這里,鐘誠的眉頭都稍稍皺起:“當時我就預見到家里人少了…”
他看著窗外院落里,鐘彭氏這位結發娘子正拄著拐杖,還顫巍巍的再給坐月子的兒媳送著雞湯:“或許該找點長工來幫忙了?”心里更是愈發的心疼起來。
以前人家是官宦家庭出身的小姐,現在怎么著也得是個地主婆吧?
起碼要安享晚年!
鐘誠飄回牌位上重新坐下:“該怎么辦,還要好好合計合計。”
成了祖宗的他,可沒辦法和以前那樣,有啥事直接給家里人說就行,只能以類似上帝視角的身份來默默地觀察,間接的利用系統道具,潛移默化的推波助瀾。
值得慶幸的是,他對孩子們較為嚴苛的要求,總歸有些成效。
沒人會整天好逸惡勞。
連家里的孫輩們都知道在玩耍的閑余,割些豬草回來。
眼見天色漸晚,鐘家的院落里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忙完農活的鐘家眾人紛紛回來,喝著事先準備好的溫水,坐在鋪磚的院落正中等著妯娌姑嫂們端上晚飯。
這是三張棗木桌拼成的大桌,剛好讓鐘家十余口人都圍坐過來。
鐘誠親自定的規矩。
無論男女老少,只要是鐘家的人,那就都能上桌吃飯。
畢竟他本人就來自傳統糟粕觀念較差的現代,何況在這輩子的發跡前,全靠結發之妻彭芊芊幫忙扶持,若還像尋常人那樣堅持規矩,他鐘誠還有個球的良心?
不管別人家是怎樣的,至少他們鐘家就必須全家都有坐下的資格!
農家飯菜簡單。
妯娌姑嫂們將兩筐雜糧面的饃饃先端上來,接著就是幾碟腌咸菜。
還有大碗里燉的豬肉粉條和白菜,以及混了豬油炒的豆苗葉和老豆腐,外加有肉丁切進去的粘稠的菜豆粥算是收尾,整體來說重油重鹽,以量大實惠為主。
并且作為主要勞動力的鐘家三兄弟,還能各自喝上半壺解乏的酸酒。
伙食已經能算是不錯。
等吃完晚飯,老大鐘謙鞍則開口了:“還記得咱爹開的地嗎?”
這話題頓時讓眾人微愣:“開的地?”老二鐘謙靬和鐘謙鞱頓時想起來:“你說的是咱爹在荒坡那邊,說是這兩年整出來就能種糧食的那十來畝生地?”
生地指的就是剛剛開墾出來,還沒種過糧食,產量不穩的地塊。
需要種兩季糧食以后。
施肥灌水讓地塊適應種植糧食,才能產量穩定下來,被稱為合格的熟地。
只是大家都懂,但臉色卻黯然了下來:“咱爹那些日子光往荒坡跑…”想到自家老爺子就是開墾坡地的時候死的,觸景生情,現在聊起這個心里怎么好受得了?
院落里的氣氛頓時沉默下來,真正管家的鐘彭氏卻開口:“好了!”
拐杖抬起落下。
她點著鋪磚的地面:“過去的事情還談什么?”語氣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目光掃過家里的三個兒子:“但你爹開出來的地,不能再讓它給荒了!”這事算是定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