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著鐘謙鞍,他緩聲問道:“…要是鞍哥能和縣衙說上話,那就幫忙問問,那位老爺到底什么意思?”語氣微頓:“真耽擱了春耕,這是要命的大事啊!”
耆老在旁邊嘆氣:“別的不說,這春耕,真不能耽擱!”
鐘謙鞍明白。
他們都是家里有地有畝的農戶人家,說根本,就在地里刨食。
耽擱了春耕,就等于耽擱了數個季度的口糧,餓肚子是小,家里真遇到什么事,餓死人都有可能——這太平年月賣兒賣女賣田畝的破落戶,在汲水地界不是沒有!
但他們這些勤懇忙活的農戶,能和好吃懶做的破落戶一樣么?!
面色有些猶豫。
鐘謙鞍輕聲道:“這事…要不等年后再”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后天就是正月初一,想到當時在縣衙里和那位老爺交談時聽到的話語,他沉聲道:“沒準等過了年,那位老爺…會來我家!”
這話頓時讓里長連根叔和耆老連大爺瞪大眼睛:“那位老爺去你家?”
都是不敢置信:“鞍哥你說真的?”
鐘謙鞍點點頭:“沒意外的話,應該是如此的!”這畢竟是楚源安這位縣令親口說的,但畢竟也是口說無憑,語氣微頓道:“當然真來不來,我也說不準…”
但已經讓旁邊桌上的里長和耆老驚訝:“…鞍哥這人脈竟然如此廣闊?”
縣令老爺可是一縣之父母官!
什么面子,能來尋常老百姓的家里?哪怕就落落腳都非同尋常!
里長連根叔連忙伸手:“來來來!咱們先喝酒吃菜!”說著他看向鐘謙鞍:“鞍哥啊,當時你家老爺子,我鐘誠老哥就照顧我,這次你雖說是小輩,但叔叔我還真要和你好好地碰杯,咱三個先走一個!”臉色稍有漲紅:“在縣衙有人脈,前途肯定遠大!”
耆老連大爺同樣如此:“鞍哥真是厲害,想到你爹鐘誠那會就能玩轉縣城和鄉里,沒想到虎父無犬子,真是厲害!”三人碰杯,先喝酒吃菜,臉色稍稍緩和些許。
能和縣衙里摻雜上關系,到時候怎么說都能躲幾天勞役回來春耕吧?
衙門里有人好辦事可不是說說!
只是。
鐘謙鞍在喝酒吃肉的時候,心里蒙上了陰影:“當時縣令說過的…”
咽下嘴里火辣辣的酒液,他的手有點哆嗦:“來年如果大旱…那該怎么辦?”抿著嘴,腦袋嗡嗡作響:“我說…該征召民眾…大修水利…弄成個灌溉體系出來…”
現在年前就開始放下話來說要征召勞力,莫非來年真的要大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