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役也知道他的習慣,接過銅板來臉色帶著笑容:“那小田爺稍等,小的我去去就來!”跟著去河幫那邊,少不了也能有小半吊錢的銅板進賬。
畢竟衙門過去辦案,你們這些河幫里的人們,不得表示表示?
再不濟也得有點行腳錢得給吧?!
很快買完早飯回來,都盛在相應的食盒里,熱騰騰的冒著熱氣。
鐘信田拿著勺子筷子先吃了個痛快,然后就換好衣服,順便舒展了舒展筋骨,等到天色完全大亮,就帶著四五個白役幫閑出了衙門,朝著城西走去。
此時的汲水縣已經完全蘇醒過來,人來人往,車流不息。
城西又是河運要地。
人流更多,來回拉運貨物的馬車牛車驢車,更是接二連三的成串。
其中大多數卻都是穿著麻衣麻褲的老百姓,從城西這邊干勞累活的苦力,吃上十來年的年輕飯,為家里或孩子們攢點錢,等以后家里人也能好過不少。
畢竟當苦力雖說聽著卑賤,但只要有膀子力氣干活,就有的賺。
何況城西要的人手還不少。
愿意來,那肯定就能賺錢,甚至比種地來的更好不少。
因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些苦力們就在朝廷默認,或是有意無意的點頭下,合伙組成了河幫,這樣不僅能方便管理,出了事以后還能順藤摸瓜排查下去。
這不有了人命的官司,鐘信田到了這邊,就有河幫的人前來接待。
還是本地鄉紳李秀才。
名義上是秀才,其實負責的就是汲水縣河幫的對外公務。
尤其是為了接待衙門,沒點功名和身份不行,又不能太高,這個曾經當過私塾先生的秀才剛剛好:“小田爺這次過來,真是讓我們羞愧難當哦!”他先是作揖。
神態和動作相當的恭敬,吩咐著左右的隨從道:“快去上茶上點心!”
很快有茶水和點心端過來放在桌上。
鐘信田坐下。
對這個李秀才皺眉問道:“這次的事情,怎么鬧得這么大?”
人命的官司都得慎重才行,這李秀才也知道,頓時苦笑道:“小田爺教訓的是,我們這些人也是…冤枉!”他搖搖頭:“那苦力睡覺猝死,我們能咋辦嘛?”
鐘信田不為所動:“猝死?”河幫這些人說的話,要思量著聽才行。
相反李秀才更是苦笑:“真是猝死!”
他嘆著氣指著外面的棚戶說道:“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那苦力接二連三的出事,我們雇人干活也總不能盼望著他們死啊,不然著碼頭上的貨耽擱了搬運,這不是砸自己買賣嗎?”河幫是為了賺錢,然后才在這個基礎上延伸出來的自保。
至于那些什么亡命徒之類的東西,都是暗地里見不得光的利刃,對付的也不是那些悶頭干活的勞力,而是那些過來搶他們生意的同行,為了保住自己的產業。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只是鐘信田沉聲問道:“到底死了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