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比起搶奪裴氏,他更想親手毀掉裴氏!
是了,從一開始,裴擎的目的就不是得到,而是毀滅,而他一手策劃的新城東正是裴氏邁向毀滅的第一步。
之后,有人暗中收購裴氏股份,也在他掌握之中。一直以來,是他在暗中放水,是他給了別人蠶食裴氏的可乘之機。
而于慧慧一心`想借著外人的手打破裴氏內部平衡,想造成三足鼎立的場面,繼而聯合旁人趕裴擎出裴氏,卻不知道這場游戲的勝利者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
裴擎,才是操縱一切、玩弄人心的最大贏家。
因為他想要的,從不需要他自己去爭去搶,有的是人替他動手,甚至于推進這場游戲進度、將裴擎推向勝利者寶座的人,正是將他當做畢生死敵的于慧慧。
換言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裴擎作嫁衣裳。
“你……你說什么?”于慧慧面色驟變,聲音都在哆嗦。
她并不蠢,能坐穩副經理的位置固然是占了裴家媳婦的名義,可也的確是有真材實料,否則也不可能替自己兒子鋪好路,更不可能選在老爺子靈堂前揭破隱藏二十多年的秘辛,驅逐裴擎了。
可她卻沒想到,這一切,都在裴擎的意料之中,更想不到,裴擎從來就不想要裴氏,而是想要毀掉裴氏。
“我說,毀滅永遠比得到更容易。”裴擎輕扯薄唇,一雙墨瞳似有火焰幽幽燃燒。
尤其那一抹笑格外滲人,如魔似鬼。
縱使裴擎是私生子如何?縱使他沒有繼承權又如何?可他是裴擎啊,是盛名多年的裴煞星,他的手段從來不是因為他的地位,更與裴家任何人無關。
只是因為,眼前站著的男人,是裴擎而已。
所以他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能雷霆萬鈞手段獨到,他有今天的地位名聲,從來不是以裴家二少的身份得來的,而是他一點一點一滴一滴靠著自己的本事打出來的。
不像裴毅,含著金湯匙出生,反倒被小裴二少的身份拖累,論能力本事,論心機算計,都遠遠不如裴擎十分之一。
“裴擎你瘋了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于慧慧憤怒尖叫著,什么教養,什么淑女,都變成了心底越來越大的恐慌。
仿佛掉入了無比泥沼,越是掙扎越是陷得深,可她又不得不掙扎,哪怕掙扎只是徒勞,也好過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活生生吞沒。
裴擎唇瓣笑意更深,吐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來:“我早就瘋了。”
清冷如霜的聲線似殺人不見血的利刀子,劃破于慧慧心底殘留的最后一點希望。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于慧慧身子一晃,險些癱倒在地。
“瘋了,也好。”裴擎依舊在笑,似嘲諷似自嘲。
從他踏入裴家的那一刻,便從未將自己當成裴家的人,何談得到與否,他想要的只是親手毀滅。
無數次、無數的夜晚,他一直問自己,如果當年母親遇到的人不是裴濟,如果不是裴家家大業大仗勢欺人,他母親又怎么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裴濟,更是裴家。
他肯讓自己姓裴,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時時刻刻記住仇恨,而不是似他們所想,以裴這個姓氏為榮。
越是有人尊他一聲裴二少,他便越能清楚感受得到心里的仇恨有多深。
即便老爺子老太太的后半生都在贖罪,也遠遠不夠填滿這份仇恨痛苦。他受的苦,早已將他逼成了瘋子,更生生逼成了復仇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