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影打電話來的時候,曹巖就知道裴擎會是這個反應。
要說誰最不愿意顧小影查到當年那件事情上,就只有裴擎了。而一直以來他所做的一切,也的的確確是在瞞著她。
“裴哥,我拒絕不了。”
曹巖身為裴擎的助理,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無所不知,顧小影問他要胸針,自己從不能推說不知道吧?
何況顧小影不可能突然想要回胸針,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告訴了她,或是她想起了什么。
“裴哥,我總覺得顧小姐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我怕如果不給,顧小姐一定會懷疑。”
幾乎不用猜,也知道能告訴顧小影這些陳年舊事的人是誰。
又是顧昊。
先是告訴顧小影身世,再是胸針,他口口聲聲說護著顧小影,一切都為顧小影好,可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卻是一步步將顧小影推入萬劫不復。
“她查到什么了?”裴擎嗓音微啞,極力克制著情緒爆發。
他厭惡失控的感覺,然而顧小影卻是他唯一、無法掌握的失控。明知道危險,卻還不舍得放手。
“顧小姐讓我派人查一個人。”
“誰?”心底某個念頭隱隱浮現,可卻又害怕被證實,以至于裴擎一貫低沉的嗓音都帶了一絲顫音。
“是岳琳夫人。”曹巖猶豫了好一會才將這話說出,又問,“裴哥,接下來怎么辦?”
“明面上的資料,給她。”
裴擎一字一句道,可那森冷語氣里,曹巖分明聽出了某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那就是說,私下里不該顧小影知道,一點都不許走漏。
“好的,我立刻去辦,”他點頭應聲,想著又補了一句:“裴哥,反正那枚胸針我們怎么都查不出異常,給顧小姐也沒事。”
“正因為如此,才不能給她,”裴擎眸光愈發森冷幽寒,似沁著萬古不化的冰凌:“她畢竟是顧笙笙的親生女兒。”
他一方面想知道胸針隱藏的秘密,另一方面又害怕會由顧小影揭開。
他怕那些塵封的骯臟舊事,會跟顧小影牽扯上,更怕證實他跟她之間會隔著重重誤會,走不到最后。
裴擎可以孤注一擲,任何人任何事都能當成籌碼,甚至包括他自己,卻唯獨不能將顧小影當成賭注。
“裴哥,我是不是做錯了?”曹巖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錯的離譜,他應該先問問裴哥再決定的,而不是想當然。
裴擎眸光一沉再沉,仿佛正糾結著某個無比重要的決定,無法做出精準判斷。
或者應該說,是顧小影不斷影響他,一再擾亂他的決定判斷,令他一而再的退步妥協。
可他……想她啊。
想她甜甜軟軟的聲音,想她發絲的順滑香氣,想她揚著小臉沖自己明媚俏皮的笑,甚至想她身體每一寸肌膚的溫度。
想的快要發瘋,全然無法控制自己。
恨不得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占有她,一絲一毫連頭發絲都印上烙印,從此一生只屬于他。
正是為了這個目標,他才更要決絕的一條道走到黑。
“事到如今,沒有回頭路了。”
短暫沉默之后,曹巖聽到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