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鞋子踩在剎車閘上,粗糙的輪胎在和平坦的路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寇語黎的身體猛地前傾,如果不是身上結結實實的綁著安全帶,她的額頭鐵定要撞上前面的車窗。
霍司嶙扭頭看著她,墨色的眼瞳里透出幾分危險。
“你說什么?”
坐在他的車上罵他傻嗶,崽子膽兒也忒肥了。
如果換做平時,寇語黎看到他這副模樣也就怕了他了,但是今天寇語黎不怕。
霍司嶙說的那些話,她一點也不贊同。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保護不了,又怎么能去保護比他喜歡的東西更偉大的公盟。人只有一個,橫豎帶在身邊,別人也搶不走。但是公盟那么大,別人想要害公盟才是真的無孔不入。”
寇語黎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連一個那么點點大的人都看不住,還妄想什么要保護公盟?”
什么為了保全集體利益犧牲個人利益,這全都是放屁。
他每次聽到這種話都覺得說這話的人腦子有病。要么就是說這話的人,他的個人利益沒有得到侵犯。
一個集體如果連存在于它之中的個人都保全不了,這集體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就是為了讓個人得到完美的犧牲嗎?
為了維護一個生命而選擇犧牲的集體才值得尊重和擁護,就好像那些軍人不顧危險沖進被泥石流淹沒的大山,只為救出一個平民,而不畏犧牲。
反之,如果一個集體拼命的叫著個人去犧牲自己來成全集體的偉大光榮利益,那么她覺得這個集體不是邪教就是有病,半點也不值得她去付出和奉獻。
寇語黎看著窗外地上的軟甲飛蝗的尸體,輕聲說道,“曾經有一個人告訴我,愛是一個很久綿長的傳播過程,它可以是自私的,也可以是偉大的。一個人只有愛己所愛,才能學會愛人所愛,才能愛世界所愛。”
她最初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還不理解,因為她覺得一個人不管愛不愛別人都可以為這個世界創造價值。
但是經歷過戰研院陷落和兩年囚禁的她,現在卻明白了這番話。
她得愛自己,愛別人,學會愛與被愛,才算是一個真正的人。才能去領域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她敢于在S區出事的時候站出來,敢帶隊進雨林,并不是她多么的膽子大,而是因為她答應過一個人,她要好好的活著。
承載起當初那些人身上的希望和使命,像偉大的他們一樣活著。
她知道就算今天站在這里的不是自己,而且是曾經在戰研院那些和她并肩過的人,也他們會堅定不移的站出來,為拯救S區而進入西雙版納。
如果霍司嶙連愛己所愛都做不到,一味的逃開自己的感情,他怎么去愛這個公盟?
只是不停地犧牲自己嗎?
那公盟又怎么會愛他?
但霍司嶙把自己當成一個機器去衡量自己對公盟的價值時,他就真的成為了一個機器。
所以她說霍司嶙傻,言之鑿鑿地說自己要為公盟奉獻,最后卻連一份愛都得不到。
霍司嶙選擇焦覓云的第二個理由,她也大概猜到了。
除卻焦覓云本身優質的條件,對于霍司嶙而言,她還是一個可以犧牲的人。
因為不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