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蟲在這條排水溝里面嗡嗡的飛著，八月底的淞滬地區仍舊悶熱潮濕，讓這里的尸體早早的開始腐爛，散發出來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小毛趴在排水溝旁邊，大口大口的嘔吐著。雖然已經在戰場上見過不少死尸，但是眼前的場景和那股腐臭的味道，還是讓他難以忍受。
秦川從尸體上面爬過來，拍了拍小毛道：“小毛，小寶可在天上看著你呢。一會兒和小鬼子開打之后，你要是慫了，小寶可不會原諒你啊。”
小毛抬頭看看天空，那里只有烏云將星月遮掩，哪里有小寶。但是他心中清楚，小寶的死自己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我知道，我會替小寶報仇的。”小毛抹了抹嘴唇旁邊的嘔吐物，向秦川點頭道。
秦川向他點點頭，然后便開始和其他的士兵一起，順著排水溝向日軍陣地的側翼匍匐前進。
這些士兵們都在尸體上面爬過，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染了死尸身上的鮮血，甚至是腐爛了的碎肉。
他們從排水溝沒過腳踝的血水之中爬過，渾身上下都變成了暗紅的顏色。如同是一個個從地獄里面爬出來索命的鬼魂一般。
而今天晚上，他們就是索命的無常鬼。要幫小寶，還有那些死在日軍槍下的亡魂們，索取日軍的性命。
此時的日軍，仍舊在圍繞著篝火狂歡。其中一些士兵，在用日語高聲討論著，今天被他們殺害了的小寶。
“那個小兔崽子，簡直就是一只小老虎，一口就咬住了中隊長閣下的小腿。”一個士兵連說帶比劃，臉上帶著病態的笑意，“然后中隊長閣下一腳就將他踢飛了出去，足足有一米多遠呢！”
他說著，便模仿了一下黑巖佐勝今天白天踢小寶的那個動作。
其他的日軍士兵們看到了，紛紛發出驚嘆聲和縱聲狂笑的聲音，好像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黑巖佐勝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無聲的笑了笑，便開始繼續低頭寫信。
那是他寫給自己哥哥黑巖義勝的信，此時他哥哥部隊的主力，距離這里不是很遠。黑巖佐勝已經發了電報，表示如果有時間的話，黑巖義勝可以來這邊看看自己的戰果。
而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殲滅了九連，占領了那片陣地。
這樣想著，黑巖佐勝的笑意更濃，仿佛他們的太陽旗已經飄揚在了九連的陣地上面一樣。
“嗖！！”
又是一發照明彈升到了空中，將日軍陣地周圍幾十米的范圍照了一個透亮。
在他們陣地不遠處，滿是尸體的排水溝是他們不太愿意接近的地方。那里蚊蟲滿天，一些尸體甚至都已經腐爛生蛆了，散發出來的惡臭足以讓人嘔吐。
但是此時在這片排水溝里面，秦川已經帶著手下的十多個人，從排水溝之中爬了出來。
現在的秦川和他手下的十多名士兵，都像是從地獄之間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他們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排水溝里面的血水，染成了暗紅色。因為長時間在滿是尸體之中的排水溝爬行，在他們的身上還能夠聞到一股十分刺鼻的腐臭味。
在另外一個方向，張長山帶領的十多名士兵，同樣從排水溝里面爬了出來。
日軍的那枚照明彈持續了幾分鐘的時間，在天空再次變成黑色的時候，這些士兵們便開始在秦川和張長山，以及趙二喜的帶領之下，分別從三個方向，匍匐向日軍中隊的陣地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