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仍舊漆黑,他們仍然有機會趁著夜色撤退。
但是剛剛到了碼頭外面的樹林里面,獸醫便急匆匆的跑到了秦川的旁邊。
“怎么了?獸醫。”秦川問道。
“連長啊,那個娃兒快要死啦,你說這可咋整啊。”獸醫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
此時在秦川背上睡著的陸成霜,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用獸醫的東北話說道:“咋整的?我能去瞅瞅嗎?”
秦川這才想起來,陸成霜當初自我介紹的時候提到過,她是上海復旦大學醫學系的學生。那肯定是多多少少懂的醫術的。
他們很快便到了隊伍中間傷兵所在的位置,此時那個傷兵的旁邊已經圍了七八個人。
“小武啊,你有啥遺言你就說吧。俺六子肯定給你帶回去,以后恁娘就是俺娘,恁爹就是俺爹了。”六子手握著那個名叫小武的士兵說道。
小武此時的嘴唇發白,一雙眼睛無神的盯著天空,氣息也變得十分的微弱。
“六子哥,六子哥,我····我冷。肚子····肚子可疼。”小武的年齡不大,只有十九歲,還是一個學生兵。
不過雖然是學生兵,小武卻表現出來十足的勇敢,和另外一名學生兵小毛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六子聽到小武的這一聲六子哥,淚水嘩啦一下的就流淌了出來。
他們兩個人都是河南來的兵,而且還是一個縣城的。平常六子很照顧這個憨厚又勇敢的小武,現在小武卻因為傷痛而將要死在突圍的路上,他怎么能不難受。
“恁倆先白擱這兒說遺言啦,我瞧瞧咋回事兒。”陸成霜讓秦川撥開人群,便坐在了小武的旁邊。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秦川道:“我看你們繳獲了小鬼子的一個醫藥箱,拿過來給我。”
秦川立刻高喊道:“老張,醫藥箱,趕緊拿過來。”
張長山聽了,便馬上撲哧撲哧的將從小鬼子那里繳獲的醫藥箱給遞過去。
陸成霜將醫藥箱打開,在里面翻了一會兒,便拿出來一塊白布放在地上,然后從里面掏出來繃帶,鑷子,止血藥,陣線,手術刀,橡膠手套等工具。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士兵,而后道:“諸位能讓一下嗎?我這需要動手術。”
說完她就看向了獸醫和秦川道:“你們兩個留下來,給我打下手。”
她的語氣帶著命令,但是獸醫和秦川兩個大男人,此時都像是聽老師話的乖寶寶一樣,連連點頭詢問陸成霜他們需要做什么。
其他的士兵散開了,但都在不遠處張望著這邊。
“秦護士,你用手電筒給我打光,我需要看清楚他的傷勢。”陸成霜直接將秦川從秦連長變成了秦護士,而秦川也默認了這個稱呼。
“老叔,您洗洗手,一會兒我讓遞工具的時候您記得給遞。”陸成霜這樣說著,便拿出來一個針管。
她用十分溫柔的語氣對小武道:“小弟弟別害怕,我先檢查你的傷勢,然后給你打麻藥,這樣一會兒手術的時候你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