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站在那里,滿臉都是錯愕。
良久他才覺得臉上有冰冷的東西劃過,他一怔,伸手摸自己的臉,摸到冰涼的水珠才知道他流淚了。
他從來沒有這個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在人前哭過了。
他從未將自己的脆弱展示給別人看,沒想過今天竟然會因為這番話哭了。
可很奇怪的,心里的小怪獸似乎安靜了。
心底里有個人在告訴他,你看不是你一個人在戰爭,還有人會跟你說這些話,或許一切真的會好起來。
路漫回頭,轉頭看見寧淵低著頭站著不由得十分吃驚,她彎腰去看他的臉,寧淵卻在一瞬抬起頭面色沉靜地看著遠處。
路漫剛剛說了那些話,心情忽的好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看著遠處的小舟,本想說過去看看。
誰知她剛一動,寧淵忽然捉住她的手說:“路漫我們要好好活下去。”
沒人知道,這樣一句普通的話在兩人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波瀾。
路漫站在那里,仰頭看著寧淵俊美的臉,片刻她才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說:“好。”
風吹起來,路漫的后背一涼面前卻忽的一暖,她怔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她被寧淵抱住了。
他抱得那么緊,似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路漫手指滯凝了一瞬,才緩緩落下去拍他的后背安撫他。
“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只要我們好好吃藥,總有一天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路漫不明白,寧淵才十八歲,所有人都說他年少成才,還是寧家的繼承人,為什么會得抑郁癥,還這么嚴重。
寧淵身體一旦有問題,周圍的人應該馬上就會注意到才對,早期如果被發現,怎么也不至于變得現在這么糟糕。所以是不是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半晌寧淵終于緩過勁來,他深呼吸兩口氣,只聞到少女身上的幽香和河水冷凌的氣息。
他緩了兩口氣,才松開路漫,他臉上終于有了一抹笑意,“嚇到你了吧?”
“沒有沒有。”
如果是以前路漫肯定要被他嚇到,但是他現在畢竟是病人,需要一個依靠什么的。
“寧董你……”
路漫本想問寧淵看醫生沒,誰知寧淵忽然拉起了她的手往碼頭那邊走,路漫心里想著事情,一時沒有察覺,等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被寧淵拉著到了碼頭邊。
寧淵在找當地村民說船的事情,路漫沒去聽,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寧淵拉著自己手腕的手上。
她覺得自己的手腕已經滾燙起來。
“上船吧。”
寧淵轉頭對路漫說,說了以后才發現路漫盯著他拉著的手看,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逾越了。
他像是觸電般松開路漫的手,他心底里忽然涌上來一股寒氣和害怕,路漫還不會覺得他是流氓,從此遠離他吧?
他仔細去看路漫的臉,路漫臉上卻沒什么異樣,她抬頭看著寧淵笑出來,“我還是第一次坐船。”
說完她竟然走過來,主動拉住他的手腕往船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