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碗里忽然放了一塊鮮嫩的蝦肉。
路漫轉頭,發現寧淵正在認真地給她剝蝦,看見她面無表情地轉頭,有些驚訝,不過手里剝蝦的速度倒是沒慢,不一會又剝好一只放到了她的碗里。
“謝謝。”
路漫垂頭認真地吃著碗里的龍蝦,落落媽看寧淵對路漫這么好,笑著說:“寧董對妹妹真好啊。”
寧淵剝蝦的手指一頓,眉宇間隱隱有不快流過,他張張唇,最終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出來。
無法治愈。
這四個字不僅僅橫在了他的人生里,還有和路漫以后的所有可能性里面。
他無法說服自己,自私得讓路漫往后余生和這樣的自己度過。
“不是。”
他忽而聽見了路漫明亮的聲音,路漫看著落落媽十分認真地說:“我們不是兄妹哦,他是我老板也是我朋友。”
落落媽吃驚地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老板?
哪家老板親自剝蝦,還親自陪著玩?
她瞬間明白,打趣道:“是我看走眼了,你們這叫什么?叫青梅竹馬吧!”
畢竟寧董的年紀不大,這女孩也很小的樣子,一起長大不是青梅竹馬是什么!
路漫沒想到落落媽回想到這個,她轉過頭去看寧淵,她本以為寧淵會生氣,誰知道寧淵垂著頭在剝蝦,也不知道聽見沒有。
路漫狐疑地轉過頭,也沒有解釋,這個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晚飯很快就吃完,路漫玩了一天躺在二樓的涼椅上,懶洋洋地不想動。
寧淵拿著兩瓶汽水從下面走上來,遞給路漫一瓶,然后坐在了路漫旁邊的躺椅上,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漫握著冰汽水瓶子,認真地打量了寧淵幾眼,寧淵估計還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他有抑郁癥的事情,該不該說呢?
前世一直到寧淵突然死掉,所有人都不知道寧淵有抑郁癥,所以說他應該是不愿意告訴別人他的病情的。
她就這樣冒冒失失說了,說不定對寧淵不好。
路漫覺得自己心底里的感情很奇怪,好像她本來就是應該保護寧淵的。
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因為她突然心情不好,拋下一切陪她來玩,給她剝蝦,只有寧淵一個人,也只有他,在她無家可歸的時候出現,將她帶走。
只有他,滿臉疼惜地問:“怎么沒有穿鞋子。”
“老板你睡不著嗎?”
寧淵偏頭去看她,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
“怎么了?”
路漫順手拿過桌子上一直放著的吉他,她坐直身體對寧淵說:“我給你彈一首曲子吧。”
寧淵輕笑出來,眉眼間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好啊。”
路漫調了調弦,開始低聲彈唱。
“青枝綠葉般的青春,總有一天會老去
就像花開花敗
月夜里窗前流淌的
我的青春戀歌如此悲傷……”
路漫的聲音不像平時說話那樣明亮,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聽起來就像在耳邊動情的低吟,特別好聽。
寧淵調整坐姿,看著女孩坐在椅子上,一只腳隨性地翹起狀若隨意地彈唱。
分明聽過那么多音樂,聽過那么多演唱會,可卻覺得今晚聽得是自己所有日子里聽得最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