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熱得渾身是汗了,還冷什么?”
寧淵抱住路漫,伸手去拿遙控器關空調。
路漫十分自覺地用腳勾住寧淵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口安靜了。
不過她沒睡著,寧淵看見化妝鏡里的路漫正在滴溜溜地轉。
“睡覺好不好?”
他低聲說,聲音有幾分低啞。
路漫搖頭,她抱得更用力了,寧淵面對她這個樣子有幾分無奈。
“天很晚了,你睡覺好不好?”
已經是哄她的語氣。
路漫還是搖頭只是抱著他不說話,過了好久,寧淵忽然感覺自己胸前涼涼的,他單手抱住路漫防止她掉下去,然后另外一只手輕輕捏住路漫的下巴,將她的臉微微抬起來,滿臉的淚水。
寧淵感覺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像是有人拽住了他的心臟。
“路漫?怎么了?是不是很難受?”
路漫聽見這么溫柔的聲音,感覺更難受了,心里的那根弦忽然就崩掉了,她靈魂二十多沒錯,可是這是十五歲的身體,除了記憶,其他的一切都是十五歲的。
被拋棄的痛苦,被家人嫌棄的痛苦一下涌了出來。
“那天的雨好大……我跑啊,跑啊,一直跑啊……都沒有追上。”
寧淵比路漫還難受,他伸手去抹她臉上的眼淚,“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會好了!”
路漫哭的更加難受了,像是被人傷害的幼獸受到受傷,痛苦的嘶吼。
“所有人都不不愛我,所有人都不要……房間……那么漆黑……”
“誰說沒人愛你了,我愛你啊,我比所有人都愛你,我也只愛你,全世界我只愛你。”
“……你也是騙人啊,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我還記得我十二歲那年因為壓力神經衰弱,家里不愿意給我找醫生,我爸覺得心理疾病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因為這代表我沒有抗壓能力,我無法帶著寧氏走下去,那時候我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只有一個小女孩每天過來找我,會給我橘子味的棒棒糖,會給我講笑話……我自殺那一天,天氣很好,特別特別好,好到似乎我一伸手就是溫暖的陽光。
我躺在角落里,承受痛苦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的流逝的時候,看見她來了,穿著牛仔的背帶褲,褲子口袋里的橘子棒棒糖滿得都快要溢出來。
你能想象一個平時看見小蟲子都嚇得大哭的小女孩,抱住我告訴我不要怕,我這么好看上帝舍不得我離開的樣子嗎?
那一天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記得那么清楚……”
“然后呢?”
原本哭著的路漫安靜了下來,安安靜靜地聽著這個故事。
“然后啊,”寧淵吸了吸鼻子,他的臉上也全都是眼淚,“家里人依舊覺得小男孩丟人,將小男孩扔到國外去了。那個時候他一無所有,只會玩電腦,然后被老師發現了天賦開始教他,他十三歲多一點就已經是很出名的黑客了,快十四歲那一年就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創立公司了。
十五歲那一年他終于有了能力,開始陸陸續續地收到小女孩的消息,無數次他都想回去,可是他回不去,他太弱了,他一旦回去就會被家人趕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