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就在酸雨鋪天蓋地,席卷穿云山以及山下那座古城廢墟的時候,位于山中地下的一場歡宴正在舉行。
赫本已經好久沒有吃到如此豐盛的晚餐了,自從七國邊境的高墻大門關閉之后,她和兩個妹妹只能在顛沛流離中一邊啃著難以下咽的又干又硬的壓縮餅干,一邊喝著污濁的政府供應水。
然而現在,在停放蛋形集裝箱和飛行摩托的大廳隔壁,這間足以容納一百多人的宴會廳里,這些從苦難生活被拯救出來的女性正在享受美食,開懷暢飲。隨著那些古老而歡快的樂曲,她們翩然起舞,縱情高歌,一時仿佛忘卻了這世界所有的煩擾。
長條形的餐桌旁邊,赫本和兩個妹妹享受著海鮮面條和煙熏火腿,不時品一口來自故鄉諾斯塔那的干白葡萄酒。經過了這么多天的奔波,赫本面對眼前豐盛的食物,早已將優雅的吃相丟到了爪哇國。現在,她大快朵頤,恨不能多長出三張嘴,四個胃,附帶六只胳膊。
反而,或許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習慣了這種例行公事一樣的食物,莎爾娜和莉莉絲現在都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姐姐身上。兩個人瞪大了圓圓的如海一般的藍眼睛,正好奇姐姐為什么會作出這等吃相。記得在諾斯塔那的家里,每次吃飯的時候對于餐桌禮儀三令五申的,除了知識淵博但古板偏執的父親,這有這個美麗優雅果敢堅韌的赫本姐姐。
可是現在,兩個妹妹對于往日姐姐的固定印象已經全然不見了。眼前的姐姐,更像是她們在家的時候發現的,那個經常在廚房偷吃東西的三十多歲的女仆。每當莎爾娜和莉莉絲從門背后跳出來,這個狡猾的女仆就會把剛剛偷來的香腸和面包一股腦兒塞進嘴里。并用含混不清的聲音向她們問好。此時女仆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活像個存食的大松鼠……
晚餐時間很快過去,十幾個中年婦女過來收拾餐具,赫本和繪理子也加入了她們。年紀大些的老人和孩子們此時緩緩走出餐廳,去臥室休息了。赫本看著莎爾娜和莉莉絲離開餐廳,正出神的時候,繪理子走了過來,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
“又不是再也見不上了,干嗎這么依依不舍的?”繪理子兩手端著沾了食物殘渣的一摞碟子,轉頭跟著赫本的目光看著兩個小姑娘和其他人一起走出餐廳。
“哪有……”赫本被繪理子說破心事,不禁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啦。
隨即,剩下的女人收拾好餐桌,端著餐具走進了廚房。在清洗餐具的時候,赫本看著廚房一應俱全的設備,頓時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對于赫本而言,這里似乎處處都有驚喜。
當赫本看著從水龍頭里流出的泉水,當這些冰涼而清澈的泉水流過她修長而白皙的手,赫本只覺得渾身為之一顫。她簡直不敢相信,在闊別故鄉倆月之后,竟然還能見到這么清澈的泉水。
而創造這個奇跡的人,就是繪理子帶領的這群的女人。
都說女人能頂半邊天,但在這里,女人就是整個天空。
而這片天空的中心,就是繪理子。
這個二十多平米的廚房里,四壁也是五彩斑斕的巖石。因為廚房安裝了通風管道,因此四壁并沒有被油煙沾染。廚房的頂上,也安裝了三個水晶燈,造型別致,猶如三朵盛開的白蓮花。
在清洗餐具的時候,繪理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走過來拍了拍赫本的肩膀笑道,“啊,剛才光顧著樂了,忘了去監控室看看外面的情況。我先忙去了啊,你這里忙完了就早些去睡覺,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繪理子走后,和她一起忙碌的十幾個中年婦女便自來熟地和赫本閑談。對于她這個新朋友,大家顯得非常熱情。
于是赫本借著閑談的機會,向她們打聽這里的情況。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更何況是十幾個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