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周離低頭瞄了眼,團子只安靜的躺在他腿上,仰頭看著他,眼睛藍汪汪的,里面好似有星星在閃爍。
又是蓬然一聲。
“我回來了!”
槐序手上拿著一個小木瓶。
周離手摸著團子的背:“看來很順利。”
槐序摳了摳頭說:“那家伙是個講信用的,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喝下去就行了嗎?”
“他說是……不過可能會昏睡,所以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槐序收起木瓶子,“雖然這里離哈密瓜市已經很遠了,但誰知道呢。反正等你晚上睡著了我再去陰陽廟喝,你也不用擔心,越陰明天才走,我給他說好了的。如果晚上你遇到危險,就鬧出點動靜來。”
“你現在就去吧。”周離說,“我等下出去吃個晚飯回來就睡了。”
“不急。”
“你不是等了很久了么?”
“所以不急。”
“隨你吧,你的薯條。”
“嗷……”
槐序從周離手上拿過薯條,往里一瞅,里面已經只有兩根了。
但他也不在意,兩根手指將之捻起送進嘴里,嚼吧嚼吧,再把手伸進去將那些碎屑渣子全都沾在手上,舔一舔手指,才把包裝扔掉,然后用很隨意的語氣對周離問道:“你說我要是記憶恢復了,會不會就變得和現在不一樣了?”
“嗯?為什么這么問?”
“你不是想了幾天了嗎?”
“……”
“我覺得也可能的。”槐序點點頭,回味著薯條的滋味,居然覺得渣子最好吃,“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糾結得我有點惱火。”
“糾結什么?”
“我有點害怕他。”
“害怕什么?”
“他,我自己。”
“你自己為什么要怕?”
“萬一他和我不一樣呢?那不就跟我被別人上了身一樣嗎?”槐序說道。
“……糟糕的比喻。”周離無語。
“我這個比喻明明就很好。”槐序擺出了講道理的姿態,“你看我現在的思想是建立在我現在的記憶上的,萬一我喝了這個,突然回想起我以前其實學過四書五經九陽神功,我就變得聰明了,再想起我曾經飽受人類折磨,我就變得仇視人類了,或者我再想起我以前認識的好多人,相比起來和你認識的這短短兩年就顯得很渺小了,我就變得只對他以前的朋友印象深刻了……總之我就被他奪舍了。”
“還是很糟糕的比喻。”周離停頓了下,“而且你說的前兩個都不太可能……”
“反正就那個意思。”槐序說完扭頭看著周離,“你說是不是?”
面對這個問題,周離思索了很久,其實也不止是從槐序問出這句話后才開始思索的,他這兩天斷斷續續都在想,現在又想了一會兒,最終他遺憾又誠實的給出了回答:“這是個復雜的哲學辯題,目前的我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興許明公可以……
槐序又嗷了一聲,點點頭。
但僅僅過了幾秒,周離又說:“無論你做出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的,如果你真的變得有一點陌生了,我們就重新認識吧!”
這句話給了槐序勇氣。
“好!”
槐序拿起瓶子:“那我這就去了!”
蓬的一聲。
房間中再次只剩周離和團子。
周離繼續輕撫著團子的背,一下一下的,感受著她目光中投來的疑惑和關切,他內心安定了些,小聲問道:“團子大人以前就認識槐序,那團子大人還記得以前的槐序是個什么樣的人嗎?和現在差別大嗎?”
“不是人喵。”團子覺得奇怪。
“……”周離被噎了下,“那是個什么樣的妖怪呢?”
“是個傻子。”
“和現在一樣傻嗎?”
“差不多喔。”
“這樣啊。”
“團子大人想聽故事了。”
“回來再講好不好?”
“我們要出去喵?”
“是的。”
周離決定出去,趁著槐序不在,把給楠哥寫的明信片拿去寄了。
順便也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