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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五,隸陽邊城,劉策主軍大營……
“下一個……”
“來了……”
只見長長的木桌前,一名輜重營的文書,沖著排成一字長龍的隊伍大吼一聲,立馬就有一名衣衫襤褸的俘兵躬著身子笑著來到木桌前應了一聲。
文書瞥了他一眼,隨后翻開桌前的名冊問道:“叫什么名字?”
俘兵連忙說道:“回軍爺的話,俺叫郝大牛……”
“郝大牛……”
文書點點頭,隨后翻頁尋找他的名字,果然在翻了四五頁之后,找到了他的名字,與是取起邊上的毛筆蘸了一點墨水圈了一下。
等做完這一些,文書從邊上竹筒里取出塊削好的竹牌,剛要遞到他手中,又猛地縮了回來,問道:“郝大牛,你家人可有來接你回家么?”
郝大牛急道:“回軍爺,俺娘和俺媳婦兒都來了,就在營門之外呢,不信我帶來給您瞧瞧?”說著郝大牛就要向營外黑壓壓圍觀的人群招手。
“得得得……”文書見此連忙止住他,順手把竹牌丟到他手中,“行了,回去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干這種掉腦袋的傻事了,憑這竹牌和你們家人去隔壁營內取二斗米吧,
還好你碰到的是我們軍督大人,不但把你們放了,還給米面糊口,你們要知道感恩曉得么?”
郝大牛握著手中的竹牌,鼻子頓時一酸:“多謝軍爺,多謝軍督大人,軍督大人仁義,小的真是生平僅見,請放心,小的就算是死也再不干那種丟命的活兒了……”
文書點點頭,隨后揮手說道:“走吧走吧,別杵著了,這兒還忙著呢……”
“是,軍爺……”
郝大牛連連鞠躬點頭,手里捧著竹牌是淚流滿面,最后激動之下甚至大吼起來。
“我可以回家了~”
“回家”這兩個字對這些俘虜來說是多么奢侈,本來他們認為成了俘虜就算不死也會成為苦力,但沒想到這支軍隊在打探清楚自己的身世后不但把自己放了,還每人發放兩斗米,令他們慶幸的同時,對這支軍隊的將帥都是感激涕零……
“劉策,這就是你的處事方式么?”
大營一角,決心要了解劉策治軍處事方式的姜若顏,在劉策的陪同下,手持窺鏡望著郝大牛和家人喜極而泣離開軍營的情景,忍不住開口對劉策問道。
“有什么疑問么?”
經過吳仲珍五六日治療,劉策現在的傷勢已經好多了,雖然沒有痊愈,但至少下床走動是沒有問題了,今日特意主動邀請姜若顏來一起視察軍中事務,好讓她明白自己的行事準則,希望她能快些成長起來。
姜若顏放下窺鏡問道:“能放這些俘虜回家,這樣很好,若顏只是在想,既然給米,為何一戶只給二斗米面?不再多給一些呢?”
劉策笑道:“升米恩斗米仇,其實我完全可以一粒米都不給他們,把他們放了已是仁至義盡,可你知道為什么我要這么做么?
每一個領到米面的俘虜都必須有家人接送,是因為要讓他們明白親情的重要,給兩斗米是安慰他們家人這些日子的不安情緒,為什么不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