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官望了那壯漢一眼,隨后吐了口口水到地上大聲說道:“這是第九個了,這群書生為了拒服兵役真是花樣百出,什么裝病裝瘸,冒名頂替的,剛那個更離譜,為了不從軍居然往自己屁股上扎了一刀?有這膽子為何不上陣殺敵立功呢!
嘿嘿,當內中檢查的醫士都是瞎子么?總之他起碼要到礦場勞改十年,讀書都讀的這么自私自利,活該!還有你們幾個,把心里那些花花腸子都放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接受體檢,不然那幾個就是你們的下場!”
隊官的話讓各長龍隊伍鴉雀無聲,不少有異想的人此時心里也不斷打鼓,心里是一陣后怕,尤其扈清和那書生連忙把錐子收起來,安靜的排好隊。
“真是不讓人省心……”隊官嘀咕一句后,磨出自己系在腰間的煙斗,隨后往煙袋里鼓搗一陣后,叼在嘴邊,邊上馬上有一名士兵掏出火折吹了幾下替他點燃。
隊官深吸一口煙后,立刻從鼻孔里呼出兩股煙幕,臉上神情也稍稍舒緩了一些,邊上那士兵也給自己煙斗裝滿煙絲,點燃抽了起來,很快排隊體檢的隊伍前彌漫著濃濃煙味。
吞云吐霧一陣后,士兵望了一眼扈清那一排人不解的問道:“隊官,我就不明白了,一般軍督府招兵不都是招那些良家子么,像那些個窮酸書生破落戶地痞招來能干什么?不怕帶壞軍中風氣么?”
隊官順著士兵眼神瞧去,隨即冷笑一聲說道:“誰說讓我是隊官呢,懂的就是比你多,憑啥只讓良家子與胡奴舍命死戰保護他們的安危,去年冀州決戰,我軍傷亡兩萬多名將士,他們有幾個人會真正記住我邊軍將士的名字,他們為什么就不能上陣從軍?
還是軍督大人說的對,人都是平等的,這些個百姓不讓他們提槍提刀體會下邊戎生涯,永遠都無法體會到我們這些軍士是怎樣一副情景,搞的我們血灑邊疆好像是理所應當一般,
至于敗壞軍紀?嘿嘿,你當我們精衛營那些老將老兵都是泥捏的么?連胡奴都能殺的跪地求饒,就憑這些個慫貨能掀起什么風浪,反正只要進了軍營,這群人不管是條龍還是頭虎,都得老實盤著臥著……”
“還是隊官你說的有理……”那士兵聞言點了點頭,感覺受益匪淺。
“走了……”
一斗煙抽完,隊官俯下身子將煙渣倒出,敲了幾下,隨后收起后嘀咕了句:“軍督大人真是人才,自己不抽煙,居然能鼓搗出這么個好使的玩意兒,比煙桿方便多了……”
……
一個多時辰后,緊閉的營門終于打開,營門外等候自家男人的婦孺親眷立刻涌了上來,要不是門口有一排守衛守候,場面早就混亂了……
紀氏帶著兩個女兒也在人群之中等候,她此刻心里是萬分的復雜,不知道自己相公有沒有被選中……
“爹,娘~我被選中了,我被選中了~哈哈哈~”
忽然營門口竄出一名年輕人,揮舞著一張紙興奮的找尋自己的親人,最后終于和自己父母擁在一起十分的開心這一幕讓紀氏心里覺得怪怪的,暗道從軍有這么激動的么?
“哎,可惜我這病,只能等下一回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漢子一臉落魄的走到自己妻兒身邊,隨后抱起六歲兒子嘆了口氣,他妻子則不斷安慰著他,最后默默離去。
紀氏是越發的焦急,雖然自己丈夫對自己不好,但深受三從四德熏陶的她潛意識里依然覺得扈清是自己的天,如果他真的去從軍死在戰場之上,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以后的人生……
不一會兒,扈清終于垂頭喪氣的步出營門之外,只見他臉上滿是苦楚的神態……
今天,他感覺自己好像遭受了莫大的侮辱,所謂體檢就是內中醫士望聞問切,檢查是不是有病,這些他倒無所謂,甚至覺得很新鮮,但接下來要把全身衣服盡數脫去檢查就讓他無法接受了,大庭廣眾之下,露出私處讓本就是儒生的自己覺得身心都受到了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