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稹是個好人,他對自己的手足兄弟雖然刻薄,但從未想過致他們與死地,即使那些跟自己不合的兄弟,比如衛稷,雖然嚴防但還是不會想到除去他們,只因他內心深處還念及著一絲手足之情……
衛稹不好色,宮中至今只有妃嬪九人,皇后一人,在歷代周朝天子之中算是十分節制的了,甚至還不如一個士族之家幾十房妻妾成群……
衛稹生活也不奢靡,至多算是一個普通富家翁的水準,遠遠不如姜潯的生活有水準,雖然如此,但他對臣子的賞賜卻從未吝嗇過……
但是,衛稹卻不是個好皇帝,過于貪戀權謀之術,忽視了民生,而且對身邊的人缺乏約束管制能力,導致朝堂之上入眼皆是貪污納賄的酒囊飯袋,竟無幾人可用,甚至逼死了務實的潘慶。
而且,衛稹還缺乏洞察力,導致殿前司新軍重建十幾年來至今始終沒有形成戰斗力,更是沒注意到高密一步步坐大,導致此次河源平賊調動不了哪怕一名京畿戰營的老兵,更導致了國庫被各地士家和朝堂大臣勾結敗盡,至今還蒙在鼓里不自知……
大周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能全怪衛稹,但他卻也難辭其咎,只能用聰明反被聰明誤來形容,是他的剛愎自用導致了大周局勢日益消沉,僅剩下一個富麗堂皇的空殼子……
“父皇,兒臣跳的如何?可有不足之處?”
一曲舞畢,衛瑛對衛稹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將他思緒拉回了現實之中。
“好,好啊……”衛稹贊嘆了一聲,“不想逸陽你舞跳的好,這歌聲也是十分動人,父皇心中很是欣慰……”
“父皇謬贊了……”衛瑛起身對衛稹謙虛一聲,“兒臣還差的遠呢……”
“呵呵……”衛稹笑著搖搖頭,隨后沖她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
衛瑛款步來到衛稹身邊坐下后,衛稹握著他的芊芊玉手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逸陽,以后不準再做出這般傻事來了知道么?今日你真的讓朕心里好生難受,若不是那份捷報,你我父女怕是要從此分離了,下不為例……”
衛瑛點點頭說道:“兒臣知錯,請父皇責罰,當時兒臣真的只想為父皇排憂解難,真的沒想那么多……”
衛稹故作生氣地說道:“國事有朕和文武百官呢,輪不到你操心,你只需安心侍奉你母后便可以了,對了,朕不是讓你去侍奉你母后么,怎么跑這里來了……”
衛瑛回道:“兒臣已經見過母后了,母后近些日子染了風寒,太醫開過藥喝下后就先睡去了,兒臣不忍打擾母后休息,這才到御花園內彈琴散心,不想卻遇到了父皇……”
“原來如此……”衛稹點點頭,忽然想到什么,連忙問道,“你說什么?你母后病了?快帶朕去看看……”
“兒臣遵命……”
衛瑛輕笑一聲,便和衛稹一道起身向永寧宮走去,御花園內只余香案彌繞,與百花芬芳融為一處……
日頭正盛,接近午時的陽光照耀著整座皇宮大院,也照耀著整座神都城,同時……
也將遠東玉陽關外,呼蘭草原上的青郁照的格外的茂盛,然而在這片驕艷的陽光之下,洶涌的烽火正冉冉升起,東部草原最后的歸屬之戰,已經悄然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