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篤~篤~篤~”
四千青峰營將士齊喝一聲,在角號響起的片刻,最前列一千刀盾手齊齊將手中腰刀有節奏的敲擊在自己盾牌上,發出陣陣攝人心魄的震響,踩著整齊的步伐和身后長矛手以及弓箭手一道,緩緩向前方殿前司大軍逼近。
“嘶~~”
望著徐徐而近氣勢恢弘的流賊鐵陣,殿前司士兵,尤其最前列的刀盾手忍不住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心頭的恐懼瘋狂的蔓延至全身,腳步不由開始向后倒退著挪動起來……
在這種氣勢被敵人徹底壓迫下去的時候,為將者的作用就必須要體現出來,軍隊的主帥可以沒有過人的勇武,也可以不用沖鋒陷陣,但是他必須要做到穩定軍心,鼓舞士氣,這是身為為將者最基本的素質要求。
然而,身為殿前司主將,討逆將軍史宗杰在這種危急萬分的關頭,居然被對面的流賊陣勢給嚇傻了……
只見他不發一言的策立在馬背之上,目光呆滯,神情激動,兩者不可能同時發生的表情在這一刻史宗杰的臉上展露的淋漓盡致。
此刻,史宗杰腦海里哪還有什么薛如鳶的影子,只回蕩著臨行前顧謙和自己所說的話……
“討逆將軍,此次你前去攻打五梁鎮切記一定要沿著小路走,千萬不要走官道,若實在沒辦法,就必須在沿途經過的莊園待守步步為營,實話跟你說吧,你這四萬人此次根本就無法奪下那五梁要塞,
本官懷疑流賊可能會半道截擊,介時你只需堅守到援軍到來就能脫身了,在軍督大人的客兵未到之前,殿前司還不具備與流賊決戰的實力,希望你一定挺過這道難關,能活著回來……”
顧謙的話,現在一直在史宗杰腦海回繞,事到如今他才深切認識到那位時不時與自己作對的監軍將一切都預料到了,可惜自己沒有聽從他的意見。
在遇到這些流賊大軍之前,他甚至天真的認為那些流賊裝備簡陋,頂多與江南沿海一代的瀛寇差不多,就算沒有傳聞中的劉策出面也能親自擺平,立下赫赫戰功。
但如今親眼見到對面數千甲胄俱全,遠比自己所部殿前司還要精良的流賊時,他才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局面,戰爭遠沒有書上輕描淡寫一般的愜意,需要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他,很顯然,自己現在缺乏就是這份勇氣,對面流賊僅僅一個挺陣,立馬將自己心中期望的一切撕成粉碎……
“嗷嗷嗷~”
“篤篤篤~”
“嗷嗷嗷~”
“篤篤篤~”
激昂的嘶吼和刀盾交錯的震響依然在這些殿前司將士耳畔不停回蕩,此刻這些入伍數年卻未曾經歷一場戰斗的王師部隊,軀體正在不住的顫抖著……
賊未至,卻已經在崩潰邊緣徘徊了……
“止步~~”
距離敵陣一箭距離,羅松大手一揮,隨著一聲竭力的嘶吼聲傳遍整個軍陣,青峰營士兵齊齊止住前進的步伐。
“嗚嗚嗚~”
一陣犀利的角號吹響,處在青峰營最后列的兩千弓箭手,立刻從背后抽出鋒利的羽箭,前方一千長矛手自覺的散開陣列,留出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距離,讓這些弓箭手來到了刀盾手身后,將羽箭搭在了步弓弓弦之上,隨即擺出拋射的姿勢,對準了前方毫無動作的敵軍陣列……
“咯吱吱~”
一片刺耳的弓臂扭曲聲響回蕩在青峰營軍陣之中,兩千弓箭手已經開弦滿圓,就等著一聲令下,便開始一場慘烈的攢殺……
羅松冷眼望著對面無邊無際的人浪,不屑地輕哼一聲:“史宗杰,你比我想的還要廢物,今天,就讓我羅松來教教你,戰爭是多么的殘酷……”
“放箭~”
“放箭~”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