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策沒有說話,正在啃黃瓜的許文靜聞言便對衛稷解釋道:“王爺,你不知道,車照山、馬進軍二人是流賊之中極其善守的將領,安陽又是偽昌屯糧重地,且易守難攻,內中不缺糧草,若強攻的話我軍必會有不小的折損,所以軍督大人正為此苦惱呢……”
衛稷點點頭,然后拿起桌上的刀一把將另外半個西瓜劈開,狂啃一口后含糊不清地隨口說道:“既然這樣,那就不打安陽唄,直取高陽豈不更好?”
“嗯?”劉策聞言眼前一亮,對衛稷說道,“王爺,你適才說什么?”
衛稷一愣,咽下口中的瓜囊,望著劉策連忙說道:“軍督大人莫怪,本王就這么隨口一說,只是在想河源這么大,為什么一定非要耗在這里呢?既然難打那就放一放,先把其他地方都收拾了不就完了么?”
“咯~”
劉策聞言,一口咬下放到嘴邊的胡蘿卜尖端,細細回味著衛稷所說的話。
而許文靜卻搖搖頭對衛稷說道:“王爺,安陽雖然難打,但畢竟是流賊在河源的糧倉重地,一旦拿下的話,河源局勢基本就穩定了……”
衛稷笑著回道:“軍師說的也是,本王也就這么隨口一說,還望莫要見怪……”
“不!”劉策忽然出聲說道,“王爺所言有理,這幾日本軍督也確實有些過于執著了,認為取下流賊屯糧重地便能定鼎整個局勢,如果再在這里耗下去,怕是要被流賊前后夾擊給包了餃子,
安陽是河源北部產量重地,段洪怎會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圍攻而不顧?如本軍督所料不差,定會集結流賊精銳馳援安陽,若不加以防范,極有可能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現在的流賊確實不比三年前那樣容易對付了……”
許文靜聽完劉策的話,深思片刻便開口問道:“那依軍督大人的意思是打算放棄繼續圍攻安陽了?”
劉策搖搖頭:“安陽屬于河源糧倉,自然要繼續打下去,但同時也要分兵向其他各地衍生,分散流賊援軍的注意力……”
許文靜問道:“軍督大人要分兵?那你打算攻打何處呢?”
劉策嘴角一瞥,手指指向桌上地圖一處,意味深長地說道:“自然是老地方了,三年了,不知那位老朋友是否尚在,本軍督很想念他啊……”
許文靜順著劉策所指的方向望去,頓時眉頭緊皺,輕聲嘀咕道:“湄河鎮?”
……
高陽城皇宮內,段洪此刻一身戎裝端坐在“龍椅”之上,手枕龍把扶額閉目做凝思之狀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般,這些日子以來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唉……”
良久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思緒一下飄到了大周歷369年,自己兵敗的那一年……
“首領,前方官道上有官兵盤查,還是繞小道避開為上……”
時經數個月逃亡,段洪和家人走散,身邊僅剩下傅如海和十幾名流賊護衛,在五梁鎮外被李宿溫殺的大敗之后,終日東躲西藏以防被官兵發現。
“沒想到啊,我段洪竟會落的這般田地……”
喬裝打扮成村夫的段洪神情萬分憔悴,望著不遠處河源官兵設下的關卡,萬分沮喪的搖了搖頭,然后在護衛的指引下向小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