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稹搖搖頭說道:“劉愛卿不必自謙,朕說的都是心理話,要是朕能與劉愛卿能早些相遇,或許朕就不會做出那么多有愧國體之事了……”
又嘆了口氣,衛稹繞著湖心亭走動起來,劉策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陪著他走,同時心道這衛稹到底想說什么?
等衛稹來到另一處假山前,停下腳步仰望一陣,落寞的開口說道:“二十三年前,朕尚未繼位,勃紇人屢次侵犯隴州各地,先帝為了平息邊境烽火以及穩定朝堂多變的局面,不得已答應了勃紇人許多苛刻的條件,
也是那一年,對朕一直照顧有加皇皇姐,為了替先帝分憂,毅然踏上了和親的道路,遠嫁到野蠻的高原之上,朕至今都記得皇姐臨行前那一夜,
就在這塊假山前對朕說,要讓朕將來做一個有為的明君,掃清先帝時期朝堂的弊端,為百姓為江山社稷盡一份心力,不要為她擔心……”
說到這兒,衛稹似乎被觸及了心中軟肋,竟是雙眼通紅,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
“朕辜負了皇姐的期望,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若皇姐知曉朕將這江山打理成這個樣子,定會痛心疾首對朕很是失望吧,其實,朕真的很思念皇姐,不知這些年她在異鄉過得好不好……”
說到這里,衛稹甚至忍不住落下淚來,令一旁的劉策也為之有些黯然。
“皇上,龍體要緊,莫要太過傷心,卑職相信皇上一定能挺過眼下這個難關,再次重振我大周雄威……”
劉策現在只能以這些話來寬慰衛稹,事實上他早已清楚,這個王朝已經沒救了,除非衛稹有足夠的魄力和財力,但如果昨日席滿與自己所言國庫空虛是真,那這最后一絲希望怕也是要破滅了。
“劉愛卿見笑了,朕只是觸景傷懷,情不自禁罷了……”衛稹擦干眼淚,繼續跟劉策向北苑走去。
等二人行至一片栽種的密林后,衛稹又說道:“說實話,朕現在真是焦頭爛額,除了胡奴外侵,權臣的威逼也讓朕不敢輕舉妄動,
高密今日頂撞朕想必劉愛卿也看到了,高密現在坐擁乾州和盛州三十七萬精兵,時刻威脅著朕的皇城,偏生朕又動他不得,哎……”
劉策依舊保持沉默,這種話他自然不會腦袋一熱就去接上,甚至大拍胸脯保證自己能收拾高密替衛稹解憂,那只有一腔熱血的忠誠之士或純粹為了討好皇室的投機者才會干的事,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惹一些讓自己左右為難的事在身上,以免耽誤了回遠東的時機。
衛稹見劉策默不作聲,頓時有些失望,只能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都言皇帝風光無限,實則內中苦楚也只有自己能體會啊……”
劉策說道:“皇上是圣明之人,卑職相信朝堂之上所有事情都盡在皇上掌握之中,逃不脫您的法眼。”
衛稹搖搖頭:“掌握又能如何?朕的確洞悉了朝堂**和危機,但朕卻沒辦法,也無力去改變些什么啊……”
劉策聞言,心中頓時開始揣測起開,覺得衛稹這番在自己面前賣慘定有他的目的。
“老狐貍,果然卑鄙陰險,本軍督差點讓你糊弄過去了……”
思索片刻,劉策忽然明白了衛稹這個舉動為何,頓時決定打破這份“美好”的氣氛。
只見劉策恭敬地朝衛稹拱手做了一揖,開口說道:“皇上,卑職斗膽向問您一句,不知皇上可否收到卑職送抵的撫恤文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