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的崔諒,面色是十分的凝重,知道這是蒙洛人要發起攻勢前的準備,于是大聲和麾下士兵吼道:“全軍注意,敵人靠近弓弩射程,立刻反擊,不要理會那些弩車!”
然而縱使如此,緊張恐懼的情緒依舊在守軍將士心頭揮之不去,崔諒盡力安撫也不能完全將他們那股對蒙洛人的懼意快速從驅除。
弩矛釘入厚壁關墻產生的輕微震晃,時時刻刻挑戰著守軍將士的心理素質,不少人縮在垛口之下,瞪大眼睛努力吞咽著口水,試圖借此消弭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保佑老子能干掉一個紅甲兵(死士),一個就是一百二十兩,呃……”
就連一向樂觀的杜振曉此刻握著手中的步弓也是不停的大口喘息呼氣,現在他內心十分矛盾,既想要立功拿賞銀,又十分顧惜自己的性命,那該如何抉擇呢……
“既來之,則安之,怕他個錘子……”
而何績這時反而卻表現的十分淡定,在他心目中女兒才是最重要的,為了自己女兒,他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當玄武關外最后一根弩矛狠狠鑿入厚壁之后,那微晃的震蕩感終于停了下來,這一瞬間,空氣都開始凝固,四周寂靜的只能聽到寒風的呼嘯。
“嘶~”
崔諒深吸一口冷氣,明白最為殘酷的廝殺即將來臨,頭一回正面對付兇名赫赫的蒙洛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經受的起這次考驗……
短暫的沉寂后……
驀然……
“嗷嗷嗷~”
天地間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吶喊,帶著無盡的獸性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玄武關狠狠拍來……
崔諒見此,立刻拔出腰間長劍,遙指半空大吼一聲。
“弓箭手~放箭~”
下一刻……
“咯吱吱~”
“嘣~”
“颼颼颼~”
扭曲的弓臂,在弓箭手松開弓弦的那一瞬,發出一陣繃弦裂響,隨著步弓彈回復形,一支支羽箭如同流星趕月般撲向關外嚎嘯的野獸。
“篤篤篤~”
箭如雨下,玄武關外干硬的地面上,立刻浮現現一片羽翎顫動。釘入木料的箭枝,帶起一片碎屑飄散,唯獨沒有見到有多少蒙洛人的身影倒下,也沒聽到慘叫的嘶吼。
崔諒定睛望去,頓時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只見關外那些蒙洛人都依附在盾車之后緩緩前行,并沒有印象中那種拿血肉之軀來阻擋箭矢攢射的情況發生。
“可惡,這群蒙洛人,怎么變得這么難對付!弓箭手,準備!”
崔諒憤恨的揮了下手中長劍,再次指揮弓箭手將箭矢盡情向關外傾瀉而去。
又是一片箭雨洗禮,釘滿了一輛輛逼近的盾車之上。可惜,哪怕箭矢插滿了那些盾車,卻依舊無法對縮在他們身后的蒙洛人造成實質的傷害。
常年的南征北戰,尤其西域各處苦戰多年的經驗,讓蒙洛人的戰術不再拘泥與在空曠的場地上用騎兵與敵野戰碾壓,轉而也開始注重步兵的戰術,久而久之,自然有了一套攻城防守的陣術。
相反,大周各處世家的保守政策,直接讓各地官兵的戰術呈直線下降,現在,無論是個人武勇還是對戰術的理解,大周都不是處于冉冉上升期的蒙洛人對手。
不過,犀利的八角弩還是能在百步之內對那些盾車造成可觀的傷害。
“八角弩~放~”
“嘣嘣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