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許久,葉胤才說道:“抱歉,不才真的忘記了……”
皇甫翟聞言,轉身說道:“一個人的生活習性就能看出此人性格,你這個樣子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名謀士,你之前在軍督府所做的一切我也有所了解,
是你聰明么?不,那完全是因為劉策在背后替你撐腰,就拿平定定州和幽州叛亂這件事來說,你起草的讓叛軍提前引爆暗流的方案的確令人拍案叫絕,但細究之下,我卻發現,具體的實施人卻是劉策自己,
是他彌補了你方案中的空缺,是他完善了各種細節,試問幽州一行,你有其他貢獻么?完全沒有,反而要讓劉策費盡心思既要對付幽州勢力,又要照顧你的安危,這么說來你又做出了什么貢獻?
再來說說定州,可以說許文靜在定州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是他主動挑起總督府跟上官家的戰爭,并詐敗將上官軍主力全牽制在臨淵關前,最終將他們全部殲滅,
但這其中卻突然出現一個異數,那就是上官雁,身為他學弟的你有預料到他會從中作梗么?因為他的出現導致戰后又發生一連串本可以避免的境況,你又有什么彌補方案么?
我仔細察訪了一下,很遺憾的得出一個結論,你根本就沒有預料到這一切,甚至沒有準備另外一套備用方案解決這些難題,又是劉策用自己的魄力和智慧徹底平息了定州水災帶來的嚴重后果,不然,怕是整個定州又會發生一場巨大的民變,
到了那時,你覺得你的計劃和方案能成功么?身為謀士,你根本就沒這個資格,因為你只是策劃出了一個沒有任何細節的方案,卻將最難的部分都丟給別人去做,
論能力你根本就不如許文靜,如果你的對手是他,要是沒有劉策相助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許文靜能助劉策奠定冀州根基,隨軍入關平亂中貢獻巨大,而你呢?到底幫劉策做了什么?
怪不得上官雁會告訴我說,你天真的讓他都不忍欺負你,等我了解后對這句話竟是十分的贊同,你,的確天真了!”
皇甫翟一番話下來,徹底讓葉胤啞口無言,身體因為緊張害怕而不停顫抖著。
“怎么?無話可說了?我感到你的氣息變得十分紊亂,是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自己的無能么?害怕被揭穿自己都沒注意的真相而恐懼么?”
皇甫翟一句接過一句誅心的話語,讓葉胤身后的汗水濕了足足一大片。的確,定幽兩州叛亂的平息出自自己的方略讓她一直自視甚高,已有些不把許文靜放眼里的苗頭出現。
然而,皇甫翟一番話下來,讓他認清了現實,的確如他所言一般,論膽識跟細節處理,許文靜遠比自己要高明,而且想的也比自己遠。
冀州能有今天這種局面,除開劉策之外,謀士首功非許文靜莫屬,而且從他跟隨劉策入關種種表現來看,換做自己有能力做到他這種水平么?以前她會覺得自己會更好,但現在她迷茫了……
良久,葉胤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懼,顫聲對背向自己的皇甫翟說道:“先生所言甚是,不才……”
頓了頓,葉胤十分不甘地吐出最不愿意說的話:“不才的確不如許文靜……”
“哈……一番話就讓你失去信心?你是有多么的不堪一擊?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信心處理好塞外的局勢么?”皇甫翟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側頭望了葉胤一眼,索性開始擦拭起手中的銅鏡。
葉胤只覺得皇甫翟帶給自己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巨大,最后仿佛虛脫一般,無力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將面前的文冊死死拽在手中,無力地問道:“先生是如何知道塞外的情況的?這是屬于機密……”
“那你就沒懷疑過我為何會出現在玉陽關前線么?”皇甫翟問道,“我能感受到,你懷疑過,但很快就被我的話轉移了最初的疑慮,你得慶幸,我不是你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