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軍中三弓箭手來到半坡平坦的地勢之上,分六列呈開,在軍官一聲喝令之下,紛紛攢射出手中的羽箭。
“噗噗噗~”
“啊~~”
疾馳的箭矢不分敵我,墜落在交戰雙方的將士身上,瞬間響起一片凄厲慘叫聲,簇動的人影轉瞬間就齊齊倒下一整片。
“老徐,起來,還活著沒~”
阿胡兒手持一面長盾護住自己要害,來到徐谷倉倒地的位置,一把將他拉了過來,一起躲到箭樓之下,躲避半空傾瀉的箭雨……
徐谷倉望著身上插滿的箭矢,然后努力一支支將他們拔出來,邊上的阿胡兒十分緊張,望著拔出的箭頭,生怕上面染有殷紅之色。
當徐谷倉拔出最后一支羽箭,望了眼滿臉擔憂之色的阿胡兒,笑著說道:“別慌,這群府兵的箭頭鈍的很,破不了咱兵工廠產的鐵甲,只是……呃……噗……”
正說話間,徐谷倉忽然吐出一口鮮血,嚇的阿胡兒連忙問道:“老徐,你沒事吧,別嚇唬老子,你傷哪兒了?”
徐谷倉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指著自己腰部說道:“這里挨了兩錘……真是痛的要命……”
阿胡兒聞言忙向徐谷倉腰間望去,卻見他腰間的甲葉早就被府兵的鈍器給砸碎,體內的臟腑也早已經被鑿爛了……
“老徐挺住,你不會有事的……”阿胡兒萬分緊張的說道。
但下一刻,徐谷倉卻抓住他的手搖搖頭,然后朝營寨大門外別了別頭,對他說道:“阿胡兒,你記住,這座寨子你一定要好好守住,哪怕現在就只剩你一個人也不能退,因為我們是精衛營,軍督府下最為精銳的部隊~”
阿胡兒連連點頭:“好的,我答應你,你別說話了,先歇歇吧……”
徐谷倉搖搖頭,用盡體內最后一口力氣對阿胡兒說道:“記住,咱的帳還……沒……完……”
話音剛落,徐谷倉手一松垂了下來,手里緊抓的那支羽箭也隨之滑落。
見徐谷倉已經咽氣,阿胡兒反而變得異常平靜,怔怔的凝望一陣他的尸體后,輕輕嘆了口氣,起身向營寨門口走去。
孤零零的大營內,如今只剩阿胡兒一人走動,四周都是敵我兩軍士兵的尸體,地上都是插滿了一支又一支的羽箭。
他瞥了一眼緩緩逼入營寨的府兵,默默的來到自己丟棄的那條長鎩前,弓腰拾起。
“咚~”
阿胡兒持鎩一豎,沉重的長鎩尾端重重插入地面,發出一陣輕微的震蕩,宛若一尊金剛站在陣中,輕蔑的望著逼近的府兵。
“帆字營隊官,阿胡兒在此!爾等誰敢上前!”
阿胡兒雄渾的沉喝回蕩在整個羅望坡上下,讓那些府兵一時間都不敢上前,只是將他團團圍住拿著手中的長槍警惕的對著他。
已知勝利在望的王匡,在親兵簇擁下來到了營寨中,望著阿胡兒那魁梧的身軀說道:“你不就一個胡人而已,沒理由送死,不如投靠總督大人,我親自為你作保,封你為旗總一職如何?”
“呸~”
阿胡兒聞言,極其不屑的吐了口口水,大聲說道:
“什么狗屁總督大人,我阿胡兒這輩子只忠與軍督大人,還有,你剛才罵我胡人?那我送你一句話,糙溺麻!”
話畢,阿胡兒忽然揮動手中長鎩,狠狠的向王匡撲來。
王匡嚇的大驚失色,連忙退入陣中大聲吼道:“快攔住他~”
“砰~”
“噗呲~”
長鎩對準王匡腦袋砸去,但還是晚了一步,鎩桿重重落在地面帶起一片黃沙飛舞。
緊接著周圍的府兵齊齊將長槍捅入了阿胡兒的身軀,瞬間體內的鮮血隨甲葉縫隙淌滿了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