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坐在車廂內,通過車簾望著城里的景色,不住點頭,輕聲和車里另外兩個老家伙說道:“瞧見沒,這姜睿不單打仗厲害,治理城池也是一把好手啊,嗯,我姜家有這樣一個虎子當真是老天的眷顧啊……”
車里兩個老頭,一個叫姜晶,另一個叫姜昂,也都是和姜明同一輩的族內主事長老。
姜昂捋著花白的山羊須,不住點頭說道:“早就聽聞冀州被胡人占據十余載,不想這姜潯四子不單將它從胡人手中奪了回來,還把這里打理的如此風風火火,當真讓人佩服不已。”
姜晶也連連稱是:“窺一斑可見全豹,自我們到遠東以來,一切所見所聞都是無比的新奇,
其他不說,就說那隊護送我等的士兵,觀其氣勢怕是比之我們所見的南軍精銳還要精悍幾分……”
姜晶話未說完,姜明立刻打斷他,譏諷道:“南軍精銳?別開玩笑了,那也有臉精銳?大把銀子花下去,連一群瀛寇都搞不定,真是污辱了精銳這個詞匯,
方才那叫蕭煜的百長和他麾下的士兵各個面帶肅殺之氣,那才是該有的精銳氣勢,和他們一比,
南軍就是一群不經人事的孩兒軍,銀槍蠟頭,關鍵時刻就是硬不起來,真是丟人現眼。”
姜晶尷尬的說道:“三兄所言甚是,都是在下眼拙了,請莫要動怒,等回去再好好調教調教他們……”
姜明不再理他,繼續望向車簾外那車水馬龍的情形,良久才繼續說道:“現在,該想想怎么讓劉策認祖歸宗,這才是首要考慮的問題啊。”
姜昂說道:“三兄,其實這事也急不得,應該循序漸進,然后讓劉策主動認同自己的身份才是……”
“循序漸進?那要循序到什么時候?”姜明一聽,這脾氣也就上來了,“再循序下去,就怕這天下更亂,我們姜家就要被黃覆給滅了……”
姜昂奇怪地說道:“不會吧,三兄,我們姜家好歹也有六七十萬大軍固守各地,他黃覆有這能力吃下來么?”
姜明說道:“那六七十萬人頂什么用?都是一群沒見過血的新兵,和一般百姓相比也沒什么兩樣,
不要以為手上有一把刀,身上披層甲就能稱之為兵了,只要沒見過血,沒上過戰場就都是一群持刀的民戶而已,不要對他們有太大指望,
不對,壓根就指望不上,都是兵慫將熊的玩意兒,從上到下透著一股子胭脂氣息,唉,我說江南的吳儂軟語怎么也不該把人的骨頭都酥的沒了勁吧……”
姜晶說道:“三兄,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過分了,他黃覆的軍隊也是一群泥腿子,起點也并不比我們治下的各路大軍高多少,怎么就不一樣呢?”
姜明聞言,拉下車簾,對姜昂和姜晶二人說道:“所以說,你們活了一輩子,都快入土了還是不如姜潯這個后輩知道的多,
黃覆手底下那些軍隊都是饑民組成的隊伍,什么叫饑民你們懂么?就是沒飯吃一無所有的百姓,既然都一無所有了他們還會怕什么?
剩下的也就爛命一條,只管跟著黃覆賣命就行了,這樣的人一個兩個不可怕,一群兩群也不可怕,哪怕幾萬人也不必擔心,
就怕有人登高一呼,把他們集結起來實現目的,那造成的破壞是不可估量的,沒見河源、靖泰的段洪之亂才過去多久么?”
姜昂和姜晶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姜晶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這樣的一支饑民組成的隊伍,該如何對付呢?”
姜明笑著說道:“關于這個問題,我想姜潯家的四郎最有資格回答你們怎么做,等見到他后,向他詢問一下不就知曉了么?”
姜晶點了點頭,又有些不滿地說道:“這劉策,哦不,姜睿也真是的,我們姜家不遠數千里趕到永安,居然不來迎接,還去處理什么軍務,真是好大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