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索性把積欠的軍餉給他們一次補齊,應該就能安撫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回各自屬地待命……”
說話的人叫吳傭,三十二歲,隸元本地的富家子弟,目前在刺史府任主簿。
一聽吳傭的話,眾人都覺得很有道理,邢動點了點頭說道:“吳主簿所言有理,那么就趕緊把這筆軍餉給他們分發下去,一共需要多少軍餉?”
吳傭聞言,立刻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賬冊,食指放在嘴邊舔了一下,翻開望去,隨后說道:“各處屬營一共四萬一千二百三十三人,其中普通士卒四萬零八百人,
一名士卒的軍餉是一月一兩二錢,六個月七兩二錢,四萬零八百人合計是二十九萬三千七百六十兩,
再加上四百多名各級將官的軍餉,三十一萬兩左右,如果想要徹底平復他們的情緒,大概需要四十萬兩銀子……”
吳傭將所需的銀子數額告訴眾人后,府廳內官紳齊齊沉默了,很簡單,誰都不愿意討錢出這筆銀子,順帶把目光瞥向侯龕的家眷……
侯夫人感受眾人射來的目光,立刻停止了抽噎,對各人說道:“你們看我作甚?”
邢動說道:“侯夫人,這筆軍餉本來就是侯刺史在世時所積欠的,現在是不是該……”
話未說完,侯夫人瞪大雙眼,指著邢動說道:“姓邢的,你想說什么?莫不是要讓我出這筆錢不成么?”
邢動咂了咂嘴說道:“侯夫人,這筆錢本來就該是刺史府出的……”
侯夫人聞言,再次大哭起來:“夫君啊~你造的是什么孽啊~你尸骨未寒,就有人要想著謀你家產了,
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了一了百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么活啊……”
她一邊哭一邊悄悄用手扭自己兒子,疼的她兒子也大哭起來,身后的姬妾也立馬跟著抽噎起來,府廳內再次充滿了悲嗆的氣氛。
邢動哭喪著臉說道:“侯夫人啊,你可要想明白了,要是不出這筆錢把城外那群人打發走的話,一旦他們殺進城來,怕是連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我哪來的錢啊……”侯夫人哭著說道,“夫君在時從來不讓我過問政務,家中財物也不是我在打理,你讓我上哪去出這筆錢呢?”
邢動眼皮一陣跳動,他早知道侯龕老婆是個鐵公雞,但萬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依然視財如命,其實讓刺史府拿出四十萬兩現銀,還是綽綽有余的。
邢動只好和幾個士紳一起繼續相勸,但無論他怎么哀求,侯夫人就一句話:“這是你們男人的事,與我一個婦道人家何干?要錢沒有,你們自己想辦法!”
要換平時,邢動怕是早一刀把侯夫人劈成兩半了,可偏偏侯夫人背景不簡單,因為他的伯父就是一省之隔的總督章家壽,這個人,侯龕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招惹,更別說邢動了,只好再好言相勸。
最終,侯夫人才不情不愿的松了口,愿意拿出五萬兩銀子充作軍費,剩下的得讓在座幾位士紳自己想辦法。
又經過一番折騰和討價還價,直至午時時分,各在座的士紳才決定自掏腰包湊齊剩下的三十五萬兩銀子,暫時先把城外士兵情緒安撫下來,再做近一步的打算……
不過,事情發展遠遠出乎了這群刺史府士紳的預料,他們忽略了一個重要因素……
人性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