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濟剛說完,底下立刻竊竊私語,相互間不停小聲交流著什么,各人臉上表情有緊張的,有群情激昂的,也有唯唯諾諾和坦然自若的,總之是五顏六色應有盡有,如同染缸一般。
良久,狄安身邊一名身著藍色儒袍,下巴留有烏黑山羊須的幕僚拱手對裴濟說道:
“總督大人,遠東軍素來是以勇猛著稱,還記得當年四萬大軍一舉掃清北地叛亂,那是何等的氣勢,
屬下建議此刻還是不宜與其糾纏,理當以禮相待,向其暫時服軟為上,以免大軍一到,生靈涂炭。”
說話的人叫凌遠思,和狄安同樣,皆是裴濟的幕僚。
“凌先生這話,本將軍不敢茍同,哪有如此漲他人威風的?”
凌遠思話音一落,坐在他對面的一員三十左右渾身漆甲的虎將當即發出雄渾的聲響。
這人就是裴慶,裴濟軍中第一猛將,曾單手托鼎高舉頭頂走了足足一條街都未見改色。
裴慶的話得到在座將領的認同,同時對凌遠思未戰先屈的態勢表示極大的不滿。
凌遠思拱手對裴慶說道:“裴將軍,遠東軍中良將濟濟,且兵鋒磨礪,我等絕對不能與之硬拼,那是十分不明智的……”
裴慶眉目一蹙,瞪著凌遠思厲聲說道:“凌先生的意思是,我上陵軍就是無人可用了?
要知道我上陵現在擁兵七十萬,糧餉充足,虎將千員,何懼他遠東軍?劉策小兒要敢發兵來犯,本將軍定會讓他知道我手中金翅鏜槍的厲害!”
“裴將軍,卑職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凌遠思焦急的說道,“卑職的意思是先穩住劉策,
伐兵之道乃是下策,縱使打贏也會給我上陵治下造成前所未有的損失,要知道如今這世道,保存實力才可以立足啊……”
“那是你們這群讀書人該考慮的事,本將軍只知道凡是敢與總督大人為敵的,一律讓他成為我金翅鏜槍下的亡魂,哼!”
裴慶大喝一聲,扭頭重重的冷哼一聲,臉上掛著十分不滿的氣勢。
裴濟見二人吵的面紅耳赤,忙揮手說道:“你們能不能先別吵了,這都什么時候了,趕緊拿個主意出來,如何應付劉策的大軍吧……”
府廳內再次沉默下來,不一會兒,另一名文官開口對裴濟說道:“總督大人,下官覺得裴將軍和凌先生所言都有道理,
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先穩定劉策的心緒,但也不能示弱于人,下官倒是有個緩兵之計,基能試探出劉策的意圖,又能避免與其起大的沖突……”
裴濟聞言,忙望向那說話的灰衫書生,此人名喚陳昱,二十八歲,上陵睦洲人士,現任總督府內主簿之職。
“陳主簿有何見解速速道來……”裴濟忙向他詢問道。
陳昱說道:“劉策大軍既然出了雁云關,二十七萬人那自然是不可能虛張聲勢,顯然是有心要控制北地各省,
現如今,北地八省其已得二,甘州各地官紳正在左右觀望,兼之離黔州緊貼隸元實在太近,縱使我軍現在出發,等趕到甘州之時,想必也會救援不急,
依下官之見,索性就賣個人情,主動命人休書一份送抵劉策手中,言承認其對甘州的掌控,這樣可以暫時放松劉策的警惕,我們也正好趁這段時日做好充分的準備!”
話音一落,裴慶立馬大聲反駁:“就這樣把甘州拱手讓給劉策?陳主簿,你可真是大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