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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慶喝下一口肉湯,對楊國泰所指出的威脅并不在意:“本將軍當是什么大事,楊先生多慮了,遠東軍已經被我殺的心驚膽寒,狼狽逃竄,如何敢再來犯我軍營?
何況,將士們隨本將軍血戰數十里,體力消耗都很大,讓他們歇一歇吃上一頓飽飯,好好歇息一晚,明日方可繼續與遠東軍鏖戰有何不對……”
楊國泰苦苦勸道:“裴將軍啊,你這是犯下大錯了,白天就應該趁數十萬將士,士氣恢宏之際,一舉殺出重圍,而不該在此安營給敵人有可趁之機……”
“夠了!不要再說了!”裴慶打斷楊國泰的勸誡,沉喝一聲,瞪著牛眼對他說道,“究竟是你知兵還是本將軍知兵?如今這支大軍的主帥是我裴慶,而不是你楊國泰!我們只在此歇息一晚能有什么損失?”
楊國泰嘆道:“裴將軍啊,我軍在如此空曠地帶布陣足足四十里,萬一遠東軍從后方切斷我們的退路,軍心必會大亂啊!”
裴慶怒道:“就算切斷后路又能如何?正好可以無后顧之憂,一往無前,我大軍自出邊郡開始就再未想過返回邊郡固守,這也不是你出的計謀么?”
楊國泰聞言語塞,看著裴慶一臉怒容,識趣的閉上嘴巴不再多勸,只是小聲說道:“那屬下去吩咐各營嚴加防范,以備不時之需……”
“嗯……”
裴慶聞言,粗聲粗氣地應了一聲,不再理會楊國泰,繼續自顧自的吃起主案上的食物,楊國泰見此,也只能無奈的退出了營帳。
……
八月十九,凌晨寅初時分,正是人最為疲憊,警覺最為薄弱的時候,整個裴慶大營寂靜無聲,負責放哨的士兵也都拄著槍桿,打起了瞌睡……
殊不知,與此同時,危機也開始悄悄逼近……
距離裴慶所在前陣軍營二十里的大后方,蟄伏許久的遠東軍鐵騎,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唏律律……”
“咯噠噠……”
正在露天之所,相互依靠,處于熟睡之中的上陵軍士兵,隱隱聽到一陣馬鼻息響在耳邊回蕩,緊接著地面上開始產生細微的震動,讓他們睜開了沉重的眼簾四下望去。
八月下旬的北地,在這個時間天還是漆黑一片,幾名從熟睡之中醒來的士兵并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什么事,只覺的腦袋昏昏沉沉,對這陣急促的馬蹄聲反應特別遲鈍。
驟然……
“敵襲~~”
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劃破了寂靜的宿營地,一下子將都處在懵逼之態的上陵軍士兵驚醒了過來。
他們立刻四下尋找隨手丟棄的兵刃,如同一只只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很快,宿營之地就亂成了一團。
而就在此時,陳慶、楚子俊以及牧風三部的三萬五千鐵騎帶著無邊的氣勢逼壓了過來。
“颼颼颼……”
“噗噗噗……”
“啊……”
“呃……”
率先發起進攻的是牧風所部的弓騎,在他們進入角弓范圍的時候,齊齊射出了早已備好的狼牙箭鏃。
數千支狼牙箭騰空隱入漆黑的天空,隨后如雨點般落入密集的上陵軍中,箭鏃破軀的輕響如瘟疫般開始四下蔓延。
將原本些許混亂的宿營地攪的更加混亂,凄慘的哀嚎、痛苦的呻吟不斷充斥在這秋季的凌晨上空。
疾馳的戰馬,神出鬼沒的箭鏃,不斷刺激著這群毫無防備的上陵軍每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