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神后,取過翅金鏜槍,猛地沖出了帳外……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極其混亂的景象,到處都是受驚的士卒相互擁擠踐踏的情形。
“發生什么事了?”
裴慶不由錯愕萬分,在一名參將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一把拉過問道。
參將驚恐萬分:“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天空中落下了好多鐵球,一落地就炸開了,不好,又來了……”
順著參將所指方向望去,裴慶頓時瞳孔一縮,映入眼簾的事物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只見剛蒙蒙亮的半空中,數以百計的火球正拖著長長的黑幕向自己宿營落下……
“轟轟轟……”
在鐵球落下瞬間,發出霹靂般的炸響,碎裂的鐵片四下飛濺,竄起的火焰讓人魂膽俱喪……
“砰……”
一顆鐵火炮砸入數名圍在一起的士兵群中,落地剎那,鐵片四竄,盡數鉆入他們的軀體,爆炸引起的余波,將這幾名士兵全數掀翻在地。
倒地的其中一名士兵的半邊臉頰鐵片削去半邊,連同壓抑也被炸裂,他痛苦的在地上不住呻吟掙扎,形同鬼魅一般。
另一名士兵倒是沒有痛苦,鐵片直接鉆入他的腦門,將頭顱內的腦髓全數撕成了一坨漿糊……
至于其他幾個士兵,都是非死即傷,當中有一名年輕的士兵腰部,都被鐵片擊中昏死過去,就算不死,注定下半生也是殘廢的下場。
相同的場景在鐵火炮落地的時候,在各個士兵堆中不停重復著上演,聲聲凄厲的哭喊呻吟無不在宣示著戰爭的殘酷……
裴慶松開握住參將的手,努力穩住內心恐懼的心緒,看著營地內在鐵火炮攻勢下,變的極其混亂的景象,雙目變的呆滯,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第一次,裴慶對這種未知的事物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怎么也想不到,遠東軍中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殺人利器,這到底是怎么造出來的?
當軍營上空又開始出現鐵火炮的蹤影時,裴慶努力壓抑心中不安,大聲吼道:“莫慌,全軍集結,隨本將軍一道殺出重圍……”
……
此刻,呂肅陣中……
“轟……”
看著三百架投石車將鐵火炮從拋桿再一次投射向拒角前方不到兩百步的裴慶主營,呂肅心滿意足的冷笑一聲。
半空中彌留的黑幕,空氣中散發的硝石硫磺的刺鼻味道,呂肅只覺的分外享受。
“這才是戰爭的藝術啊……”
良久,他嘴里吐出這么一句話,讓邊上的副將王銳冷汗直冒。
又從窺鏡中觀望一陣敵軍情況,王銳適時的對呂肅說道:“將軍,敵人估計快要突圍了,還是早做準備吧……”
“突圍?”呂肅聞言,語氣冰冷地說道,“裴慶已是強弩之末,拿什么突圍?張昭通和武指揮使所部想必也已經從左右壓過來了,
回撤?裴慶有能力突破三萬五千鐵騎的防線么?他無論從哪個方向突圍都是一樣的結局,后路盡斷之下,已經敗了,
傳令全軍繼續發射鐵火炮,將裴慶大軍全數逼死在這片平原,吃了本將軍留下的糧食,那是要收取利息的……”
王銳領命而去,呼嘯的鐵火炮不斷的從投石車上拋射而出,從半空之中落入裴軍的軍營之中,引起更大的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