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的馬蹄聲,讓李宿溫額頭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僅從馬蹄聲可以判斷,這一次,這支白袍軍是真的對自己發起了必殺的沖鋒,他只能大聲咆哮著讓軍隊加速結陣。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
“唏律律……”
一名軍官尚在指揮大軍結陣之際,忽然耳邊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馬鼻息響聲。
他緊張的扭頭望去,率先映入自己眼簾的,是一條碗口粗細的漆黑長槍,那銹跡斑斑的槍刃散發著奪命的光芒。
“噗~”
“咔嚓~”
不及他做出任何反應,那鋒利的槍刃就洞穿了自己火熱的胸膛,在胸骨夾住槍尖的一剎那,一聲清脆的木裂響起,前端空心的長槍,折成了兩段……
指揮官甚至還來不及感覺到疼痛,還來不及呻吟一聲,就和周圍的同伴一道,被滾滾而過的鐵騎洪流,淹沒在了馬蹄聲下。
“咔嚓、咔嚓、咔嚓……”
騎槍折裂的脆響不斷回蕩,如此廉價的金屬造物,卻輕而易舉的奪走了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鐵騎所過之處,盡成一片哀嚎,倒落在地的身影被沉重的馬掌無情的踐踏成一團團爆開的齏粉。
“噌~”
“噗呲~”
一名白袍騎兵在丟掉手中折斷的騎槍一剎那,立馬抽出橫綽與馬鞍上的環首刀,對準一名因為恐懼而渾身發抖的神武軍士兵胸膛輕輕的劃過。
只見一道殷紅的弧線隨著刀鋒的揮動噴濺而出,那名神武軍士兵的胸膛裂出一道拇指粗細的傷口,在馬速巨大慣性沖擊下,整個人都雙腳離地斜轉著翻騰起來,最后重重落在地上被后續追上的騎浪淹沒。
“嘿~~”
而身為主將的辛棄玄,那條十幾斤重的長槊在他手中被揮舞的是虎虎生風,卻見他一聲暴喝,長槊直接透穿一名敵軍士兵的左胸,隨即長槊一甩,直接將他整個人掀飛起來。
“砰~~”
一聲轟響,辛棄玄的坐騎微微一晃,只見正前方一條年輕的身影慘叫著倒飛了出去,那是被辛棄玄的鐵騎給活活撞飛的……
“殺~~”
“吼~~”
五百白袍鐵騎士氣高昂,在辛棄玄一聲令下,齊齊發出一陣震天嘶吼,向李宿溫那面大纛不停逼近。
凡是阻擋在這支騎兵沖鋒道路上的所有阻礙,都在這種密集如墻,堅硬如鐵的攻勢下,被碾壓成一片片殘破不全的血肉飄散在空氣之中。
“可惡~”
處于中軍陣中的李宿溫,憤怒的沉喝一聲,這還是第一次與劉策的軍隊交鋒,卻不想會是這么一種令他感到萬分絕望的結果。
看著自己四周滿是潰散奔逃的身影,他知道想要重新組織陣型抵御騎兵沖鋒是完全不可能了。
事到如今,李宿溫也只能考慮自己能否躲開那支騎兵的進攻,隨著耳邊那陣轟鳴的馬蹄聲越來越逼近,他知道,是時候該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把大纛收起來!”李宿溫對身邊的家將下令道。
等家將和親信把那面象征著李宿溫榮耀的大纛收起后,騎浪已經逼入眼簾。
“撤~快撤~”
李宿溫當機立斷,帶著十幾位親信和家將做出了撤離戰場的決定,拋下幾千將士,不顧一切的向司州方向撤退。
到了這種時候,李宿溫只能先保住自己的命,至于那些士兵的性命,他從來都不會在乎,當年自己治下雍州軍民都不在乎,會在乎這些普通人的人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