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搖搖頭說道:“固守此處,只有死路一條,唯有主動出擊方有一絲勝算!”
孟儉眉頭一蹙:“可是,敵眾我寡,此時貿然出擊一旦有個閃失,后果不堪設想啊……”
顧謙聞言沉默不語,他又何嘗不知此刻棄塞出擊所冒風險是多么巨大,但以大周目前的局勢一切已經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自顧謙大軍進入長河以來,已經三次收到了衛冉命人送來的諭旨,雖然沒有明說,但諭旨上所寫內容字里行間透入著一股要讓顧謙立刻平定南部局勢的迫切需求。
然而,長河以南的局勢已經遠遠超出了所有人估計,就算是顧謙也沒料到黃覆的勢力盡會膨脹到這等地步,比之當年的段洪還要強出數分,想要主動進攻的計劃在顧謙抵達長河之際,其實已經開始動搖了。
為了安撫住衛冉,顧謙也只能決定對黃覆所部發動一次試探性進攻,這樣也好讓衛冉和朝廷明白局勢惡劣,原有的計劃已不能再適應當下的需求了……
半晌過后,顧謙才說道:“可派遣一個營的士兵和長河本地守軍混合,對秦宗權所部發起一次進攻,
如果秦宗權被擊敗,那可以順勢占據前沿,設立一個據點固守,如果進攻受挫,那也能跟朝廷有個交代,
總之無論如何,是必須要與黃覆接觸一次,這樣方能探清敵人的實力究竟如何,好做出最為正確的部署……”
孟儉搖搖頭說道:“但出城迎戰的士兵怕是會兇多吉少啊,秦宗權所部至少有上萬人已經集結在城郊,而我一營新軍不過兩千人……”
“新軍不同舊軍……”顧謙說道,“新軍裝備精良,且都已經過兩月陣型操練,加之未曾拖欠餉銀,未必不可一戰,加上本地守軍配合,只要不出意外,即使未能取勝,也能從容全身而退。”
孟儉不無擔憂地說道:“還是太冒險了,那些長河守軍操練不足,皆是從神武軍中所調集,且軍中情緒低落,這士氣根本無法同新軍相提并論……”
顧謙道:“眼下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縱使前方再困難,我們也要同心協力,渡過這一難關!”
孟儉嘆了口氣:“既然顧將軍心意已決,那屬下這就去安排出征營馬……”
“本將軍和你一道去吧,走……”顧謙說道。
兩人步下城墻,向守軍宿營之地走去,待來到軍營,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極其頹廢的景象。
“大~大~大~”
一群士兵圍在一起聚賭,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聲,那一雙雙狂熱的眼神讓顧謙心下不由一沉,失望的搖了搖頭。
另一邊,兩名守軍士兵麻木的靠在營地邊,其中一個赤著上半身依偎在另一個干瘦士兵的懷中,那神態讓人觀之作嘔。
好男之風在整個長河守軍軍營中可謂是盛行一時,一來是長河一代的百姓因為兵燹之禍大規模北遷,就連風俗女子都找不到一個。
這就讓那些長期得不到生理滿足的年輕兵卒產生了強烈的心理扭曲,枯燥煩悶的同時自然把目光瞄向了那些面相較好的新兵。
“嗡嗡嗡……”
走過半片軍營,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蠅蟲振翅響聲回蕩,定睛望去,卻見一處宿營門口堆滿了生活垃圾,成群的蒼蠅圍在上方不停轉悠。
顧謙不由自主的掩鼻經過,衛生問題同樣困擾著整個長河防線,自到長河以來,顧謙已經發現軍中有不少人因為疫病而倒下,不少防線的守軍甚至是整個營一起病倒,那千百人上吐下瀉的場景至今都讓顧謙感到心有余悸……
軍中士兵如此頹廢,士兵幾乎各個面帶菜色麻木不仁,讓顧謙心中十分的悲痛,怎么都想不到大周的將士已經敗壞到這等地步,他有心要去整治軍風,但大敵當前他又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