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將士趴在垛口望去,卻見邱擒云和他身后一干將士滿臉激動,那種神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很快,聞訊而來的章嚴武三步并做兩步來到關墻上,此刻的他眼眶通紅,臉頰因為激動而不停顫抖。
算算時間,與朝廷失去聯系差不多有近十年了,這十年來章嚴武是日盼夜盼,只要一有空閑就會站在關隘上向外眺望,期望有朝廷的人馬出現。
二十年時間,章嚴武心中對朝廷沒有一絲怨言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始終盡好一名身為軍中主帥的職責,帶領云塞軍一直死守在這座關隘內。
說實話,朝廷了無音訊,好幾次他都想放棄,帶軍離開這是非之地,但是一想到那群緬寮人的兇殘貪婪時,軍士的使命讓他依舊堅守在這片似乎永無止境的土地上。
為的是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榮耀為何物吧,只求能得到朝廷的認可,能當面嘉獎云塞軍幾句,他就覺得兩萬八千多條人命交代在這里都是值得的。
“邱二愣子,你把話說清楚,真的是朝廷的人么?該不會又在戲弄本帥吧,本帥可不想再空歡喜一場啊……”章嚴武扶住垛墻,顫聲對邱擒云問道。
邱擒云大聲回道:“督帥,我沒騙您,昨天我們在海里撈魚,結果遠遠的就見到數百艘大船向海邊行來,
為首一艘主艦……我滴乖乖,我這輩子可從沒見過這么大,這么威武戰艦啊,他們靠岸后我發現船上下來的是我們中原人,這才冒充漁民跟他們打招呼,
結果他們是朝廷派來給我門鎮南關但是守軍送軍餉的啊,督帥,我所言句句屬實,不信,你等著,再過一會兒,他們就推著大車小車往這邊趕吶……”
聽完邱擒云的話,章嚴武忍不住扶墻輕聲哭泣,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對身邊同樣激動不已的守軍士兵吼道:“都別愣著了,趕緊仔細收拾一下,速速迎接朝廷來使……”
邊上的守軍士兵聞言,這才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甲胄,擦了擦不知多久沒有清洗的臉頰,努力保持軍容,以最好的狀態迎接朝廷使臣的到來。
“咯吱吱~”
“唏律律~”
不一會,馬匹呼吸聲和車輪在顛簸的道路上發出刺耳的轉軸扭響匯聚一處,由遠至今。
章嚴武一行人滿臉期待的站在城墻上,直到看到如同長龍般的車隊浮現眼簾后,才徹底相信了邱擒云的話。
不一會兒,以名身著墨綠飛魚服的軍郎官行至城下,拿出文冊同城頭上揮了揮:“鎮南關云塞軍的將士們,我等奉陛下旨意,特從海路前來運送軍餉,請你們速速打開城門。”
“快放吊籃,快……”
章嚴武忙叫士兵放下吊籃,直到親眼看那軍郎官將漆黑的文冊放入吊籃拉上來后,忙對站在關門前的守軍士兵吼道:“大開關門,迎接朝廷天使!”
早已掉漆的關門緩緩打開了,此次身為宣軍安撫使的鐵無涯一身軍戎,靜立在關門外,默默注視著這座滿是殘垣斷壁的雄關,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輛輛滿載軍餉輜重的平車或馬拉或人推,緩緩駛入鎮南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