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墨松口,這些侍郎心中總算松了口氣。對他們而言,那一千五百畝職田可有可無,畢竟在前朝他們就都是士族出身,家境還算優厚的。
秦墨捧著一堆辭呈表,嘆著氣向隔壁吏部府廳走去,然剛走出兩步,卻見一名八品小吏哭著跪在葉斌跟前。
“葉尚書,求您批準在下的辭呈吧,下官不過一個小小八品書吏令,跟整個個禮部大人們比起來可有可無,您就恩準了吧,
下官沒什么抱負,只想能保一家老小安全無虞,僅此而已啊,求尚書大人恩準啊,求您了……”
葉斌搖搖頭道:“呂書令啊,你想過沒有,你現在要是辭職不干,那你的家人該如何養活?那一百五十畝職田不要了么?你沒了職田和朝廷俸祿,拿什么養活他們?
本官打聽過了,你家中有七口人要養活,家境也不寬裕,要是離開長安,就不怕你家人繼續挨餓么?現在你要是走了,便終身不可入仕,想清楚了么?”
呂書令很明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用力點點頭:“葉尚書無需再勸,下官心意已決……”
“哎,好吧……”
葉斌發出一聲嘆息,接過了他的辭呈,看著他快步離去。
一回頭,葉斌與秦墨四目相對,不約而同的苦笑一聲,便并肩捧著一堆辭呈向吏部府廳走去。
一進吏部府廳,卻見許文靜以及法紀也都在,他們手上也捧著一疊厚厚的文冊,估計也是他們的下屬遞交的辭呈。
吏部尚書公羊高處理完手頭事務后,看著其余四部尚書,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把事情交給其他人辦理,拱手說道:“幾位同僚,請入座說話。”
五人坐到一旁,相互交流了一下,這才發現,長安城內請辭的官吏已經多達一千二百多名,而且這趨勢還未有停止跡象……
面對如此嚴峻的情形,法紀不無擔憂的說道:“如此下去,怕是整個長安城內的官吏都要跑空了,到那時如何協助陛下治理這天下呢?”
公羊高道:“這等畏敵如虎,未等真正開戰就先想周全自身的蛇鼠之輩,離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以免漢蒙大戰來臨添亂。”
秦墨道:“但這樣也始終不是辦法,如此多的官吏不做,怕是朝堂無法正常運轉……”
許文靜:“本官贊同公羊尚書意見,既然這些家伙想走,那就盡管讓他們離開好了,將來有他們后悔的時候。”
葉斌眉頭一皺:“可是這次辭呈事大,如若不加以控制該怎么辦?對了,怎么不見工部的人,楊尚書那邊沒人遞交辭呈么?”
公羊高道:“工部算是六部之中表現最好的,楊尚書下屬四十七人,二品侍郎十七人,三品從事三十人,以及六百八十四名吏員,只有一名吏員在鍛造局視察時灼傷眼休假一月外,竟是無一人請辭……”
許文靜點點頭:“這也難怪,以前工匠屬于賤業,如今陛下大肆發展工商業,這些工匠待遇遠超前朝,技藝超群者甚至能直接升任官吏,
自然是不愿意離開的,說來慚愧,本官治下十五位侍郎一下走了八個,四十名從事走了二十三個,再下去,本官就是個光桿尚書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