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眾將紛紛勸說著,只是這語氣并沒有什么真心實意,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他們本意就是要看論傾凌自削耳朵雙眼,這番說辭不過走個過場而已。
但是,他們實在低估了論傾凌,他不單是個軍事家,也是一名政客,而成為政客的首要因素就是不要臉!
只見論傾凌平靜地說道:“既然大家如此說,那這軍法姑且記下!等取下石堡后一并算吧,但今日之恥卻不能不忘,我身為三軍主帥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
說到這里,論傾凌忽然取出匕首,割下鬢間一撮頭發道:“今日,就學中原人削發代首,銘記此次失敗之恥!”
眾將頓時無語,卻又無可奈何,不少人見到落在地上那撮散發時,心中開始對論傾凌充滿了牢騷和怨恨之意。
廢話,我們自己打了敗仗不是處死就是成為殘疾人,你倒好,輕描淡寫的過去了?還削發代首?中原人那套關我們勃紇人毛事?你這雙標玩的也太不要臉了些吧?有本事割個耳朵來證明一下啊,太操蛋了……
不過,埋怨歸埋怨,讓他們當著論傾凌面說出來,是沒有那個膽子的。
論傾凌回到自己位置上,然后說道:“多的也就不說了,這樣吧,明日先停止進攻,本相要親自會會石堡的主將,跟他談談條件!”
贊圖次仁回道:“宰相大人,要跟這些中原人講和?要知道至今為止我們已經有近五千人折損在他們手中了,如何能放過他們?”
論傾凌道:“放過他們?怎么可能?現在首要就是要讓他們松懈,然后趁其不備一舉取下石堡,當然,如果他們能聽本相的話,主動讓出石堡,那本相或許會考慮給他們都留個全尸……”
贊圖次仁點點頭:“如此,那就放心了,我這就去安排明日宰相大人與石堡漢軍將領會面的準備……”
論傾凌應道:“順道帶上十頭羊,三桶酥油給他們送去,就說這是本相跟他們示好的饋禮……”
“是~”
贊圖次仁聞言立刻去做準備,其余各將領在經過短暫的交流后,也紛紛離開主帳。
……
“監軍,這是勃紇人送來的羊和酥油,說是明日他們主帥約您會面,您說該不該應下他們?”
勃紇把牛和酥油送到滿是尸體的石堡下,留下一句,就在原地等待回復。
為防有詐,漢軍士兵向許文靜請示道。
許文靜來到石堡外觀望一陣后,看著石堡下兩名勃紇人,十頭羊和三桶酥油在堆積如山的尸體中孤零零的站著,不由微不可查的冷笑一聲。
“既然勃紇人如此熱情,我們也就不好駁了這點顏面,去把東西收拾了,就說明日午時,本監軍同意跟他們主帥會面!”
漢軍小校聞令,立刻向石堡外的勃紇人比劃一陣,直到他理解意思后,才躬身行禮,留下羊和酥油離去了。
等勃紇人離去不久,十幾名漢軍士兵就沿著石堡壁墻攀爬而下,確保周圍沒有埋伏后,便將羊和酥油帶回了石堡內。
經檢測,酥油中沒有毒,這些羊也不像是有病的模樣后,許文靜立刻命人殺羊開始做飯。
“吃了這么多天胡餅配熱湯,今日也該換換口味了,去取塊鐵板來,將酥油往鐵板上倒一些,本官今日要做煎羊排!”
石堡內,歡聲雀躍,連日的鎮守讓漢軍士兵隨身攜帶的糧食也已消耗過半了,如今有敵人主動送來糧食,許文靜沒有不收的道理。
至于敵軍送糧的目的,許文靜再清楚不過了,還不是想要瓦解自己的斗志么?
只是,論傾凌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許文靜這人從不按常理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