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到時候會不會給是一回事,徐先生會不會要是另一回事,諾言沒有實現卻是實打實存在的。
如果等云昭成年之后,徐先生再把這份契約拿出來,事情就大條了。
云昭所有的期望都放在這是一個玩笑上,這是云娘極為反對的事情,她認為,不該把事情的決定權交給別人。
心存僥幸之心,這就是平民百姓做事跟流傳許久的大族做事的區別。
“我已經欠了人家一萬兩銀子?”云昭覺得腦袋很是混亂,明明是師生間的玩笑,怎么就變成真的了。
云昭忽然發現母親眼睛里滿是狡獪之色,心情立刻平靜下來了,這不過是母親苦心經營的一個教育兒子的方式罷了。
說不定,是徐先生跟她商量好的。
“我兒記住就好。”
云娘見云昭寫字的時候并沒有慌亂的模樣,有些不滿意,就輕輕嘆口氣帶上門出去了。
母親走了,云昭停下手中筆自言自語的道:“我其實應該讓他們得逞一次的……”
少年人裝成年人很容易被拆穿,同樣的,成年人裝少年人也不那么容易,除非云昭像以前一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面的世界不聞不問,否則,就一定會出問題。
以管窺豹,從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來,大家族對于教育子孫到底是秉持什么態度的。
云氏人口構成簡單,說白了就剩下云娘,云昭這兩個主人,如果家族人口再大一點,可能會更加的殘酷。
這一次,云昭很氣定神閑的抄寫完畢了一遍《三字經》臨睡前,還知道收拾好筆墨紙硯。
第二天,云昭慣例被兩只大白鵝堵在門里了,此時的云昭已經習慣被兩只大白鵝凌虐了,連被子都不用蒙,反正兩只大白鵝只咬屁股,大腿肉多的地方,上一次蒙住頭,被大白鵝咬肉少的小腿那可是真的疼啊。
最可氣的是,兩只大鵝只追著云昭咬,對他身后的兩個小丫鬟視若無睹,很可能是因為,云昭身上肉厚,咬起來口感好且舒坦,兩個蘆柴棒一樣的丫鬟沒什么咬頭。
經驗就是這樣長出來的,云昭離開內宅的時候,一腳踢飛了那只叼住他不松口的大白鵝,帶著兩個丫鬟大搖大擺的去了書房。
今日的書房外邊非常的熱鬧,有些人山人海的意思,畢竟是云氏前院,能來的人似乎都來了。
只不過,來的大人很多,孩童很少。
云昭過來的時候,人人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甚至還有竊竊私語。
竊竊私語只是一個形容,他們交頭接耳的模樣詭異,聲音卻非常的大。
“可憐啊,病才好,這又發了。”
“以前不過是一個傻子,現在成了呆子!”
“什么呆子,明明就是一個敗家子!”
“大娘子還是太寵這個傻兒子了,如果生在我家,敢這樣敗家,老子會抽死他。”
云氏的青磚高墻堵住了聲音擴散的道路,以至于讓這些聒噪之音在窄小的天井里混響,最后變成了一個雞圈,或者鴨圈。
徐先生抱著書本從書房里走出來,輕咳一聲,那些鄉民們就立刻收聲。
鄉里人對讀書人天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