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在云氏心安理得的享受剛剛成熟的新糧食。
“啊?被陛下申斥,豈不是……”云昭多少有些驚慌,皇帝此時雖然沒有多少能力,可是呢,殺他這個小小的縣令還是沒有問題的。
張道理見云昭有些慌張,就笑著擺擺手道:“小彘,無需驚慌,無需驚慌,這天下官啊,被陛下申斥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官,你有所不知,這滿朝文武除過蜀中的秦夫人,誰沒被陛下申斥過?
就因為被申斥,你才會被大明上上下下的官員當成自己人。
我的老恩師說了,你年紀太小,有太能干,此時卓拔不是好事,你且在藍田縣任上多磨練幾年,養養人望,過得幾年,待你干出更大的功績,那時候再卓拔就不是區區一級兩級的事情了。”
云昭搖搖頭道:“我不是想升官,我只是想知道那些挪界碑過去的百姓我應不應該管。”
張道理聞言哈哈大笑道:“管啊,為什么不管?那些百姓在被別人管轄之下能給朝廷繳納賦稅嗎?”
云昭皺眉道:“這樣做會壞了規矩。”
張道理笑的更加厲害,掏出手帕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對云昭道:“整個關中都已經被朝廷放棄了,你居然在這里跟我說規矩?
小彘,我已經一年多沒有領過俸祿了,雖然我不缺那點俸祿銀子,可是,朝廷不給,就是朝廷的錯了。
你前些日子帶著老夫看了新修的水利,看了新糧食,你以為老夫不知曉你的用意嗎?
知不知道,你在藍田縣做的事情,本官根本就沒法子在西安府照著搬用!”
“這是為何?”云昭不解的道。
張道理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道:“你云氏在藍田縣族居數百年,老夫在西安府為官四載。
所以,你一介孩童就能在藍田縣一呼百應,老夫這個正印西安府正堂說的話,出了我的大堂,就沒人聽了。
陜西之弊不在災荒,不在賊寇,而在于官……很久以前,陜西的官就不再做實事了。
百姓們沒了統領,又被官府,鄉紳盤剝的早就對官府沒了敬畏之心。
人人心中存私,沒有半點公心可言。
如此陜西布政司莫說是遇到了如此大的災荒,就算是稍有風吹草動,也會風聲鶴唳,人人驚慌……
呵呵,喝酒,喝酒,這都是酒后之言,算不得真!”
云昭看著張道理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最后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嘔吐物弄了一身,依舊要酒喝。
看的出來,這個被人譽為‘泥菩薩’的知府大人,真的很痛苦。
這種痛苦云昭以前有過,他把這種痛苦稱之為——無能!
明明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西安府知府,偏偏守著那個位置不肯讓人。
他的良心告訴他應該怎么做,他的理智往往又會告訴他應該那么做。
良心的力量永遠不是理智的對手,這就讓他的日子過的既花天酒地,又過的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