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不遠處的盧象升,以及正在馬鞍山上讓濟濟格灰頭土臉的李定國。
在張家口以北八十里外的落馬溝此時卻是一副人嘶馬叫的熱鬧場景,無數騎兵如同狼群一般紛紛向落馬溝聚攏,長長的馬車,駝隊裝載著無數的物資也紛紛向落馬溝集中。
云昭坐在一塊雪白的巖石上,目睹了大隊騎兵集合的輝煌場景,忍不住對錢少少道:“你殺巴特爾的決定是不是有些輕率了?”
錢少少道:“此戰之后必殺巴特爾,我以為他已經是我麾下一條忠誠的狗,沒想到這家伙了當了兩年萬夫長,居然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你也知道,一條狗要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該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必須殺掉。
阿昭,你說這世上的人心怎么就沒有一個滿足的時候呢?
即便是已經被我掐掉了所有希望,巴特爾居然能從權力帶給他的快感中重新找到自己,權力對人的影響真是太可怕了。”
云昭笑道:“你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我支持,對了,你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你是怎么控制巴特爾的。”
錢少少道:“我以前以為年紀小,在明月樓干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給老鴇子遞鞭子懲處那些剛烈的女子。
我親眼見過無數三貞九烈的女子,在那條皮鞭下,從剛烈到倔強,再到一心求死,再到好死不如賴活著,到忘記自己堅持的東西,開始自暴自棄,最后到諂媚的奉承老鴇子給她多介紹一些多金的恩客。
見得多了,我就覺得人性是可以改變的,所以呢,就在巴特爾身上試驗了一回,只是烈度遠超明月樓老鴇子,最后的成果你也見到了。
現如今的巴特爾恨我到骨髓里,害怕我也害怕到了骨髓里,如今的巴特爾對我的感覺依舊是害怕。
再過一兩年,他要是再打兩場勝仗,我覺得就到了這家伙反噬我的時候了。”
云昭似笑非笑的瞅著錢少少道:“你以后還是少玩弄人性,人性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最難以琢磨的東西,這一次你很有把握,我就擔心下一次你可能會毀在這件事情上。
另外跟你說一件事,你姐姐要我問問你的意見。”
錢少少笑道:“以后估計沒機會玩的這么大,看情況吧,我姐姐讓你給我帶什么話?
我私人的事情她做主就好,我沒意見。”
“你就不聽聽你姐要干什么嗎?”
錢少少瞅著藍田縣的方向慢慢的道:“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肉至親,她也對起血肉至親這四個字,我的父母也對得起這四個字,所以,阿昭,我也要對得起這四個字。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要堅持的事情。
你就告訴我姐,她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沒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