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時候,府衙里的小廚房就堆滿了米糧臘肉,臘魚,青菜等食物。
第二天的時候,有一隊明顯是讀過書的人開始整理戶部冊頁,以及府衙六部中的各種文牘。
第三天的時候,府衙中出現了一隊彪悍的衙役。
第四天的時候,一隊書吏出現在了府衙,他們熟練地進入各部公廨。
第五天的時候,終于有一個垂下一綹頭發遮掩住左邊耳朵的青衣年輕人走進了府衙,沖著劉玉琦躬身道:“寧夏鎮里長段國仁見過明尊。”
這四天對劉玉琦來說漫長的如同一生,他捏一捏妻子的手淡然的對段國仁道:“我屁.股下的位子,是大明天子給的,你要拿走,就連我的命一起拿走。”
段國仁驚詫的道:“府尊這是哪里話,這里依舊是我大明天下,卑職也是我大明小吏,卑職沒有聽說朝廷有旨意更換寧夏府知府,你自然還是寧夏府的知府,我想,明尊懷抱著的大印足矣證明。”
“咳咳咳……”
劉玉琦準備好的慷慨激昂的話被堵在嗓子眼里,一口口水突兀的出現,嗆得他連連咳嗽。
“肆虐我寧夏鎮的賊兵呢?”
段國仁笑道:“此次賊人勢大,乃是流竄于慶陽府一地的射塌天等巨寇,幸好有陜西都司下令從藍田縣調雄兵一萬,短短一月間,就已經平定了賊亂。
府尊正應該上本啟奏陛下,獎勵忠于職守者,懲罰臨陣脫逃者,重整我寧夏府威儀,讓義士不心寒,讓賊寇受律法嚴懲。”
劉玉琦笑了,指著段國仁道:“爾等以為本官是認賊作父之人嗎?”
段國仁笑道:“認賊作父之人的尸骨此時早就腐爛了,只有鐵骨錚錚之輩依舊高居廟堂之上,人人敬仰。”
劉玉琦道:“我是大明的臣子,為圣天子牧守寧夏府,不為旁人。”
段國仁皺眉道:“那么,府尊將寧夏府的百姓置于何地?”
劉玉琦冷笑一聲道:“本官自忖愛民如子,在這寧夏府為政九月,除過無力驅賊之外,并無不可告人之事。”
段國仁哈哈大笑道:“府尊應該出府衙去走走,看看昔日盜賊橫行之寧夏府如今是何等模樣!”
“你們都做了些什么?”劉玉琦從段國仁的話語中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殺賊一萬四千七百余,從此,寧夏府再無賊寇,府尊也正好可以一展所長。”
“我做知府,你做什么?”
“我的聽力不好,為官不雅,因此,某家為府尊副貳,政務自然以府尊為長,我只求府尊能與新來的這些小吏配合無間,快速的提升寧夏府民生,讓這片有塞上江南之稱的富庶土地可以早日煥發生機。
余者,并無所求。”
劉玉琦站起身看著段國仁道:“你到底是何人?”
段國仁有些哀傷的道:“明人,一個被爹娘拿去換了四十斤糜子的明人,一個不愿這樣的慘事再發生在別的孩子身上的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