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笑道:“既然縣尊有這個準備,老夫這就告辭,還要繼續狼狽逃竄到開封,希望縣尊能夠拖住李洪基一個月。”
云昭皺眉道:“為何不是洛陽?”
孫傳庭道:“開封不守是無河南,河南不保是無中原,中原不保則河北之咽喉斷,而天下大勢甚可憂危也。”
云昭嘆口氣道:“堅持吧!”
孫傳庭笑道:“好在還有藍田縣存在,讓我心中絕望之意還沒有到頂峰,不致生出戰敗自殺之心,此次如果再度戰敗,孫傳庭當效法盧象升,如果縣尊信得過某家,就把長安縣托付于我吧!”
“長安縣富庶,可不是一個出政績的好地方。”
“長安縣毗鄰龍首原,是一個曬太陽的好地方,孫傳庭征戰多年,鎧甲遍生蟣虱,該晾曬一下了。”
云昭笑道:”只要你不披發入終南山求道,這個要求不過份,準了。”
孫傳庭拱手謝道:“如此,拙荊可以去長安縣選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為我建造幾所茅廬了。”
云楊呲著白牙不懷好意的笑道:“但愿你成了長安縣令之后還有時間去曬虱子。”
孫傳庭笑道:“一縣之地而已。”
云楊道:“長安縣地處關中腹心,人口十四萬戶,縣衙六房管理的事情不比你現在管理的事情少,恐怕還要更多些,僅僅你要布置公務的例會,一月之中就有五次,這還不算你去玉山政務司參加的吹風會,獬豸的立法會,縣尊主持的擴大會議。
一月之中,你必須有十日時間在鄉下,遇到團練演武時間,你還要披上鎧甲與團練一起操演。
藍田所屬縣令人人過的苦不堪言,有甚者說,在我藍田擔任縣令,效的不是犬馬之勞,而是牛馬之累,你多的是被雨雪午夜驚醒之苦,擔憂那里的百姓出了什么問題,是不是安好,哪里有什么機會住在茅廬里飲酒品茶。”
孫傳庭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云楊道:“整日勞碌也好,只是不要像現在這般胸中充滿郁氣。”
兩人目送孫傳庭乘坐馬車離開,兄弟兩就對視一笑。
盧象升投降了,洪承疇投降了,現在,孫傳庭也終于投降了,從此之后,藍田縣不再缺少這種地位的高級官員,藍田縣終于可以把那個縣字去掉了。
藍田縣到底是一個什么高度,其實并不是看占據了多少地盤,而是看能夠管理好多少地盤,土地是需要經營才能產生效益的,經營的好了,一泡尿都能滋出黃金來,經營的不好,會被這片土地上的百姓拖累,人家甚至會造反,最后糜爛一堆。
而官員的名望也非常的重要,名望這東西其實就是個人才能的表象體現,是獲得別人認可的很重要的一個因素,盧象升有很高的聲望,所以,他來藍田縣擔任法制官并自稱為獬豸的時候,全藍田縣上下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他就能在很短的時間里將藍田縣的法制真正的落實到實處。
洪承疇將來擔任了清水縣縣令,那么,這個對藍田有潛在污染危險的縣就會在一個狡猾的老牌官僚的治理下,會慢慢走出病區,最終恢復成正常州縣,在這個過程中,洪承疇這個國之重臣說出來的話,要比一個毛頭小子說出來的話更加的具有可信度,如果可能,現實中的洪承疇將會與無生老母大戰一場。
“命令密諜司加強對孫傳庭的保護,我覺得他現在快到眾叛親離的地步了。”
“暗中保護,還是明著保護?”楊雄覺得有些詫異,孫傳庭身邊已經有很多藍田籍貫的親衛。
“明著,讓孫傳庭知道在最危險的時候可以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