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是大炮的轟鳴聲就從一里外傳來,一群黑乎乎的鐵球似乎瞬間就從低垂的烏云里鉆了出來,落在距離座山旗百丈以外的空地上,鐵球炸響,地動山搖,黑色的濃煙中夾雜著暗紅色的火焰,覆蓋了大片的土地。
不等濃煙散去,云昭沖著李洪基怒吼道:“來啊,爺爺已經看你們這群泥腿子不順眼很久了,一個個狗屁不通,除過殺人之外再無本事,還偏偏滿嘴都是大道理。
腦袋里糊滿了狗屎,還自認為英雄好漢。
我干你娘啊!
你們就不能好好地用你們的腦袋想想,把人都禍害光了,到底便宜了誰。”
借助火炮威勢說話的云昭此時憤怒的面目猙獰,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打不過李洪基,他真想把這個混賬掐死在座山旗下算了。
李洪基面對這場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面皮都沒有抖動一下,不僅僅不膽怯,還隔著火堆沖著云昭怒吼道:“爺爺的娘骨頭都朽了,倒是聽說你娘還貌美如花呢,我們分頭辦事如何?”
云昭怒極,滄浪一聲抽出腰間的寶劍,隔著火堆就重重的向李洪基劈砍了過去,李洪基微微一笑抬手抽出腰刀,揮刀擋住了云昭這本身就砍不到他身上的寶劍。
云楊蹲在火堆旁,無奈的瞅著距離禿頭不到一尺的刀劍,又看看蓄勢待發的劉宗敏,嘆口氣道:“你們倒是好好說話啊,怎么就動起刀子來了。”
沒膽子真正動手的兩人,各自氣咻咻的回到了座位上,一個飲酒,一個喝茶。
云楊朝劉宗敏攤攤手道:“寨主們的事情,我們這些嘍啰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劉宗敏嘿嘿笑道:“只要你家寨主不動用火器,某家自然袖手旁觀。”
賊寇與土匪的對話,自然是各自探究了對方的底牌之后才肯好好進行。
“爺爺算是看來了,官府之所以想要跟爺爺一起攻打你藍田縣,就是想讓我們斗得兩敗俱傷,野豬精,從現在起,你不要惦記我墳墓里的老娘,我也不說去找你老娘的話,我們好好說話。”
“說你娘啊。”自覺吃虧的云昭依舊怒氣沖天。
李洪基不以為忤,繼續笑呵呵的道:“一山難容二虎,這些年如果不是你龜縮在關中不出頭,我們幾路人馬一起發力,早就把朱明皇帝拉下馬了。
野豬精,難道你真的要當朱明的孝子賢孫不成?”
怒氣稍歇的云昭喝了一大口自己帶來的茶水,咳嗽一聲道:“你在關中與官兵鏖戰,關中糜爛,你去了山西與官兵鏖戰,山西民不聊生,你在河南東山再起,河南人就易子而食。
光是一個糜爛的關中,爺爺就花了整整十年時間才整飭的稍微有了一點樣子,你們殺人,我救人,我們本就不是一條道上跑的車。
我只希望你在殺人的時候能不能有選擇的殺?
那些官員,地主,豪紳,巨賈,也就罷了,禍害那些自耕農夫做什么?
我不是把大明皇帝當祖宗一樣供著,是不想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最后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人家都說我們這種人是梟雄,既然是梟雄,我們能不能干點梟雄該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