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太大,人數太少,本就是建州人最致命的地方。
向陽處的白雪已經有了融化的跡象,一些在去年深秋來不及枯黃就被冰封的碧綠樹葉顯露了出來,不過,有一些正在迅速變黃。
最先回到遼東的不是大雁,而是天鵝,這些長脖子的美麗生物,如今正在天空中振翅飛翔,等它們抵達北海的時候,大地上的白雪也就該完全融化了,冰封的大河,湖泊也該解封了。
韓陵山相信,人是世界上最堅強的一種生物,死了,毀滅了,總能再次聚集,再次生發,再次迎接新的毀滅,這就是人的宿命。
“福王不肯給錢,還說李洪基之所以沒來洛陽是因為賊寇們知道根本就攻不下洛陽,與我們在伏牛山做的事情沒有任何關系。”
錢少少已經換上了春衫,月白色的袍子邊角處繡滿了花朵,給人一種花團錦簇的感覺,如果換一個穿這樣的衣衫,一定會有很多種不好的解釋,或者形容詞。
穿在錢少少身上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畢竟,他的那張臉就是最嬌艷的一朵花,當然需要一些別的花朵來襯托一下,就像錢多多那件百鳥朝鳳裙子。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要錢!”
柿子樹上已經沒柿子了,云昭不擔心錢少少吃柿子惡心他。
“所以,我綁架了福王世子,這個事情你要幫我背。”
錢少少自然不是來找云昭訴苦的,他是來找人背鍋的。
“那就砍掉福王世子的一只手什么的送給福王,讓他明白,我們既然出了力氣,他就必須付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怕事情弄僵了不好,就剃光了福王世子的頭發,還給了福王,據說他現在正在籌錢,還請秦王幫忙從中說和,不過呢,很可笑,他想討價還價。”
云昭沒有繼續聽錢少少絮絮叨叨的想法,揮揮手示意他趕緊滾蛋,過一會,獬豸會過來,他們會一起去玉山書院,在沙盤上演練一下,看看洪承疇去了遼東之后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趁著還有一點時間,他處理完公文之后,還要去看兒子。
“二十六萬人中間有四萬七千多人是識字的,最妙的是其中有六百多個婦人居然也是讀過書的,政務司的女官去查驗過,勝任先生職位的女子就不下四百人,這是一個很大的發現。
我們藍田縣的那群夯貨們,固執的令人很想揍他們一頓,男孩子上學就是天經地義的,女孩子就該留在家里干活,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問起來就一個借口——女子不該拋頭露面。
現在好了,有了一批女先生,他們如果再不把女孩子送去學堂,我真的會打人的。”
錢少少探手去捉這個政務司的女官的頭發,卻被人家一把打掉,且鄙視了他一眼。
云昭頭都不抬的回答道:“你早該動手打他們了,現在打都有些遲了,跟關中人講道理你是怎么想的。”
政務司女官何棠花取回云昭剛剛批閱的文書抱在懷里道:“那好,我以后能動手就不跟他們講道理了,另外,你小舅子總是在調戲我,你應該管管。”
云昭搖晃一下僵硬的脖子道:“你可以遵循上例。”
錢少少嘿嘿笑道:“你沒看戲文里總是有一個貪花好色的國舅爺嗎?沒我不熱鬧啊。”
政務司女官冷笑道:“我記得戲文里面那個貪花好色的國舅爺不是被殺,就是死的慘不堪言,我以為,你應該引以為戒才好。”
“滾出去!”
云昭煩躁的吼叫了一聲,兩個討厭鬼就你拿肩膀撞我一下,我拿肩膀撞你一下的勾勾搭搭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