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武哦了一聲道:“此言怎講?”
黃宗羲道:“藍田如今的律法,以及政策,對勛貴,以及舊官員,鹽商,土豪劣紳們極其的不友好。
也就是說,如果白蓮教不殺光這些人,也遲早會被李洪基,張秉忠這些人殺死。
相比之下,白蓮教動手,對藍田來說,可能是最好的一個選擇——因為,白蓮教禍亂南京城,因為力量的關系,是有限度的。
而李洪基,張秉忠這些人要是到了南京城,造成的破壞將是毀滅性的。”
顧炎武皺眉道:“你是說……”
黃宗羲搖頭道:“不會是云昭他們做的,藍田治下清水縣直到現在都沒有從白蓮教造成的隱患中恢復過來。
對于白蓮教這樣的邪教在藍田這種政體是沒有存活可能的。”
顧炎武喝了一口茶水道:“黃兄,云昭真的準備還政于民嗎?”
黃宗羲聽顧炎武問起這件事,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面露笑意,點點頭道:“確實如此,盡管還有很多私心,但是,還政于民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
“指望這些農夫,工匠,小吏,富人,商賈們能討論出什么樣的國策來呢,到時候還不是云昭一個人說了算?”
黃宗羲笑道:“開始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的,只要開了頭,以后就由不得他云昭為所欲為。
民智的開化需要一個過程,這一屆的人,自然任由云昭捏扁搓圓。
下一屆,多少會有一點有用的東西提出來。
隨著藍田鋪開強制識字的律法之后,日積月累,識字明理的人多了,總有一天,這些人就會學會使用自己的權力。
我對這一天的到來非常期望!”
顧炎武大笑道:“如此說來,云昭干了一件蠢事?”
黃宗羲正色道:“就因為他干了這樣的一件所謂的蠢事,我黃宗羲才決定當他麾下的一條狗,任他驅策,且以此為榮。”
顧炎武思忖良久,端起茶碗當酒敬了黃宗羲一杯后道:“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
黃宗羲笑道:“你自由不了多長時間了,等你這一次真正融入到云昭設定的國民大會中,你會為云昭的政治智慧之高,嘆為觀止。”
顧炎武道:“有這么重要嗎?”
黃宗羲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吼叫道:“開了萬世之先河,掘了三皇五帝遺留下來的毒根!”
云昭這幾天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沒有干。
他在家里照顧錢多多。
上一次的事情給了錢多多極大的打擊,以至于這些天高熱不退。
今天下了一場雨之后,燥熱的玉山城終于變得涼爽了。
云昭打開窗戶給錢多多透氣。
“我要死了。”
錢多多的臉色蒼白,斜斜的靠在錦榻上虛弱無力。
“大夫說你還能再活八十年。”
“可是我喘不上來氣。”
“那是你剛才吃了太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