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嘉峪關之后,段國仁就留在了那里,他準備休息半年之后,就帶著大軍進入西域。
這個人對西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愫,云昭甚至懷疑這家伙本身就是從西域流浪回關中,最后被玉山書院收留了。
這件事,云昭沒有問過,也沒有必要去問,畢竟,一個人八歲之前的履歷,問出來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云昭只是從密諜的塘報中看出段國仁似乎有些不對勁。
密諜司的文書,韓陵山自然是看過的,他并沒有在可疑之處標紅,所以,云昭也就沒有標紅,錢少少,張國柱兩人也沒有提出疑問。
在沒有大問題的情況下,云昭,韓陵山,錢少少,張國柱都不愿意懷疑段國仁這種級數的官員。
所以,當那個嘉峪關守將拿著段國仁的親筆信拜見云昭的時候,他沒有感到奇怪。
接見這個名叫王山的邊關守將的時候,云昭叫來了韓陵山,錢少少,張國柱一起聽。
王山的口才并不好,甚至在云昭等人的注視下有些慌亂,話說的磕磕巴巴的。
不過,聽完這家伙講的故事之后,云昭,錢少少,韓陵山,張國柱四個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縣尊,成化年間,出嘉峪關去哈密屯墾的大明百姓共計十三萬六千有余,后來,歸來的只有不超過一百三十人,年紀最幼者就是段仁……
嘉峪關艱苦,沒法子養活這個孩子,我們托付商隊將這個孩子帶回了關中……再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成了大將軍。”
王山說到這里的時候臉上滿是笑容,且幸福。
等王山告退后,韓陵山皺眉道:“我第一次見段國仁的時候,他瘦弱的就像是一只兔子。”
錢少少道:“身上有刀劍傷,左邊的耳朵是被利器割掉的……”
張國柱道:“他總是喜歡看西方。”
云昭對韓陵山道:“派出商隊搜索西域殘余的大明人。”
韓陵山道:“有一些記錄,他們的處境不太好。”
“那就探查清楚,告知段國仁,他滿懷仇恨卻能在嘉峪關整軍半年,說明他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就按照他信中所言,徐徐圖之。
以后,我們即便是要開拓邊疆,不能讓百姓打頭陣,切記,切記。”
韓陵山苦笑一聲道:“成化年間,大明軍隊退出哈密衛,史書上是有記載的,為何就沒有隨軍出塞的百姓后來的記錄呢?”
錢少少道:“史書沒空,也沒有多余的地方記載這些小事!”
上位者的情緒很難出現波動,就算是有波動,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就會平息。
嘉峪關兩百余人在朝廷已經忘記他們的情況下,寧愿放羊,屯墾,自力更生也要守衛孤城二十年,這種事情是一個大時代下的悲劇。
好在,如今有了一個不錯的結果……
有時候云昭堅持認為,天道就應該是這樣的,讓好人有一個美滿的結果,讓壞人有一個糟糕的結局。
這是一個非常樸素的理念,幾乎代表著大部分人的想法,希望。
可惜,愿望是好的,結果,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