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丞哼了一聲道:“這是生存之道。”
張建良瞅著驛丞道:“是你勸走了老刀?”
驛丞道:“老刀還算是一個講理的人。”
張建良道:“我要剝他的皮。”
驛丞嘆口氣道:“驛站外邊全是老刀一樣的人物,每一個都是該殺的家伙,我不知道你要給誰報仇,反正你隨便弄死一個剝皮,就當是給你兄弟報仇了。”
“我孤身一人,老刀既然是這里的扛把子,他跑什么跑?”
“這幾年死的最快的人都是扛把子,老刀也不過是一個年歲比較大的賊寇,這才被眾人捧上去當了頭,嘉峪關有的是比老刀狠,比老刀強的賊寇,老刀不過是明面上的老大,真正把持嘉峪關的是他們。”
張建良冷笑道:“既然你跟他們這么熟悉,那就告訴他們,以后這里的老大就是老子,老子要他們追狗,他們就不能攆雞。”
驛丞不解的瞅著張建良道:“憑什么?”
張建良大笑一聲道:“不從者——死!”
驛丞張大了嘴巴再次對張建良道:“憑什么?咦——大軍要來了?這倒是可以好好安排一下,可以讓這些人往西再走一些。”
張建良不再做聲,俯身抱起趴在腳下啃骨頭的小狗離開了驛站。
這一次他來到了嘉峪關高大的城樓上。
自從嘉峪關兵城地位被放棄之后,這座城池遲早會被湮滅,張建良有些不愿意,他還記得大軍當初來到嘉峪關前的時候,那些衣衫襤褸的大明軍兵是何等的歡喜。
盡管來接受嘉峪關的是叛賊,是新的皇朝,那些戌卒還是把一座完整的嘉峪關交給了大軍,一座城池,一座甕城,以及延伸出去足足一百六十里的黃土長城。
亂世的時候,那些面黃肌肉的戌卒都能守住手中的城池,沒理由在盛世已經到來的時候,就放棄掉這座功勛累累的城關。
帝國大軍在西域確實強悍,三年時間里已經占據了西域七成的地盤,可是,西域的軍隊再強大,張建良也不覺得應該將嘉峪關廢棄掉。
他知道,如今,帝國傳統國境已經推行到了哈密一代,那里土地肥美,水量充沛,比起嘉峪關來說,更適合發展成唯一個城市。
現如今,大明舊有的印記正在迅速的消褪,新的東西正在迅速填充大明人的視野,以及心胸,嘉峪關遲早也會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就像他們這些老兵,也會慢慢的腐朽。
記得陛下在藍田整軍的時候,他本是一個強悍的刀盾手,在剿滅關中強盜的時候,他奮勇作戰,關中平定的時候,他已經是十人長。
可就在這個時候,藍田軍隊再一次整編,他不得不放棄他早就熟悉的刀與盾,重新成了一個新兵,在鳳凰山大營與很多同伴一起第一次拿起了不熟悉的火銃。
火銃剛剛熟悉,他又要開始理解手雷這種單兵武器,當他背負手雷,手持火銃在塞上草原與建奴,與蒙古韃子作戰之后,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小隊長了。
就在他認為自己這樣可以在軍中戰斗到死的時候,大軍離開了塞上,回到藍田鳳凰山大營,再一次開始了整編!
張建良自忖槍法不錯,手雷投擲也是上上等,這一次整編之后,自己無論何可以在新軍中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