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繼位以來,雖未寸功,亦勤于政事,鋤奸任賢,朝野稱頌,未知先生何故挖苦?”崇禎卻漲紅面孔。
“止虛名亦擔不得,卻知那江山社稷,重之尤甚!”唐惟一冷笑,“卻較你那枉死的哥哥相差甚遠!”
“……”崇禎面色鐵青。
“皇爺批折子每至深夜,未及雙十,鬢間已現白發,怎至你口中,便算個昏暴之君!”內官怒指唐惟一。
“卻亦與武宗言之,天下四民,皆如你子,未分嫡庶,便止奉養你的,盡皆餓死,吸你骨髓,挖你根基的,卻當個忠貞般寵溺,自言可是個昏的?”唐惟一怒叱。
“……”崇禎面紅耳赤。
“便如那文人錦衣玉食,窮奢極欲,那保你安危的,襤褸饑饉,妻女賣身,便言你是個不世明君,卻見韃虜橫行,肆虐京師,如入無人之境,可有個敢戰之兵?便喚你明君,可有那臉面應了?”唐惟一怒叱。
“……”崇禎羞愧惱怒。
“卻言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如那廠衛,便如天子耳目,盡為你裁撤,換那滿朝文武贊你個不世明君,若未做那小人行徑,怎懼天子耳目?止生個恐懼心的,盡皆行個天理難容的,便如先帝熹宗,雖亦做個木工,亦有個魏忠賢助他掌控朝野,卻看你這天下,止如一團亂麻,你自言昏否?”唐惟一怒道。
“魏閹迫害忠良,天子除之,天下贊揚!”內官道。
“這大明官員,盡皆殺了,自有錯殺的,止殺一半,余者仍有九成奸佞,可聞魏忠賢殺錯誰來?止如太祖朝般,盡是些該剝皮實草的!”唐惟一道。
“止知圣人教誨,需生個仁義心!”崇禎咬牙道。
“卻見遍地瘡痍,未知你仁義心生在何處?仍是那句,止你自言暴如桀紂,昏比隋煬,以此天下刻碑傳錄,便保你江山社稷!”唐惟一道。
“卻當天下止你算得能人否?”崇禎惱道。
“便那虛名亦擔不得,又怎擔得江山社稷?”唐惟一搖頭,“若欲保大明江山,便退位讓賢罷,止你那心胸,卻非是個可做個皇帝的!”
“可是哪家王爺派你來的?”崇禎面色猙獰。
“止做個嘴上功夫,可得個名,做個行上功夫,可得個功,做個心上功夫,可得個德,卻知功名易成,功德難求,崇禎,止大明王朝欲做個明君的,非為韃虜所擒,便自溺于水也!”唐惟一搖一搖頭,“值此死生存亡之機,大明有你這個皇帝,卻自氣數已盡,且記住,我姓唐,單名惟一,異日攜天下饑民攻入京師,或可饒你一命!”
卻見身形一躍,便如鴻雁般飛下城去,徑自遠去了。
“唐惟一……”崇禎卻自怒發沖冠,止撲城垛,遠遠望去,卻止見個紅點迅疾遠去。
“皇爺息怒!”內官慌忙跪地。
“他說得對,他說得對!朕就是個昏君!”崇禎咬牙低吼,淚如泉涌,“朕不如兄長多矣,做信王時,止見兄長沉迷木工,重用奸佞,自亦心憂國事,此時方知朕才是那極糊涂的!”
“皇爺息怒,山野之人,狂言放肆,卻該治罪!”內官慌忙道。
“你們說,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崇禎怒視文武百官,“朕裁撤廠衛,自閉耳目,皆道朕是個明君,卻止心中嘲諷朕是個傻子罷?”
“陛下恕罪!”文武百官卻未有敢作聲的,止跪地俯首。
“好好好,朕卻要看看,這清流領袖,世勛權貴,是否真如那姓唐的所言,王承恩!”崇禎怒吼。
“奴婢在!”那內官慌忙叩拜。
“重設廠衛,給朕好好監視這滿朝文武,朕就要看看,朕以真心待之的,到底是人是鬼!”崇禎怒吼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慌忙應道。
“回宮!”崇禎怒吼。
“起駕……”
“吼什么?”崇禎怒吼,卻見那個唱喏的駭住,止慌張閉口,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