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出了別院,彎下的腰肢挺的筆直,隨手把那塊碎銀子拿了出來,迎著陽光,看著碎銀子上那個符號,那是一個圈,圈里有一個點,圈子上也有一個點,極其怪異。
小太監騰出一只手,一張破破爛爛的紙片出現在他的手上,正是被李寬撕成粉碎的那張紙,不知這小太監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粘合在一起,一點都不缺。
“這位楚王殿下到底是哪家的傳人?”小太監收起兩樣東西,揣進了懷里,滿意的拍了拍胸口,隨之漫步而去。
皇宮大內,宮人太監無數,還有精兵強將守護,那小太監竟然一路視若無人一般,從容走了出去,實在是詭異的很。
小太監沿著朱雀大街,瀟灑的前行,此刻時近傍晚,小太監沐浴在夕陽之中,陽光灑落,他身上的服飾一點點變化,每走一步,便變幻一次,最終化作一襲月白色長袍,氣度雍容瀟灑,如同濁世佳公子一般,令行人側目。
走了近半刻鐘,此人徑自走入一座院落之中,門口一個掃地的老漢如同沒看見一般,依舊在那掃著并不存在的落葉。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院子,就像是長安一百零八坊其他的院子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院子中有四個人,一道一儒一農一女,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只有那老農,眉頭皺紋縱橫溝壑,眉心一道深深的懸針紋,雙耳奇大,正坐在那里編著草席。
“小牧回來了?”那道人三縷長髯,背后背著一柄寶劍,看到了那年輕人,笑道:“可有收獲。”
小牧把那張紙還有那塊碎銀子擺在了桌子上,笑道:“一點都沒錯,那楚王李寬,確實是世外高人的傳人,只是這標志沒見過,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老農拿起銀塊看了一眼,隨即拋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不認識,管他呢?我說你們是不是閑得慌?好好過日子不好嗎?非要整這些幺蛾子,那李寬就算是世外之人又如何?所謂的世外之人,不過如同你我一般而已,其實又哪來的所謂世外?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那儒者蒙著面紗,讓人看不清面孔,但是依舊沉聲道:“我們布局了那么多年,有些計劃卻被這位楚王破壞掉了,怎么能就這么算了?”
老農一臉鄙視的道:“別說這些廢話,那是你的布局,不是我的布局,也不是門中的布局,你自己圖謀不軌,還想拉著整個隱門陪你一起?
老夫覺得這小子還不錯,最起碼得益于他的發明,老百姓能多吃幾頓飽飯。”
儒者面上的面紗急速抖動了起來,顯然被氣的不輕,那女子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有大家風范,微微一笑道:“老墨,門主雖然沒有同意,但是也沒反對,我覺得儒生做的不錯,既然那李寬也是世外之人,不如拉攏一下,拉攏不了,那就......”
“怎么?”女子話還未說完,老農就不屑道:“非我一類其心必異?你們還敢殺人不成?不要忘了老祖宗的規矩。”
那道人連忙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這李寬還沒確定到底是個什么來頭,就鬧起內訌來了不成?小牧,你說說,這李寬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小牧想了想,搖頭道:“楚王李寬胸有萬般錦繡,韜略不遜于先秦圣賢,更有一顆仁愛之心,就算是不能為友,也不能為敵。”
道人點了點頭,開口道:“此事就此作罷,一切以大局為重。”
老農一臉的不相干,聳了聳肩,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道:“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們非要大張旗鼓,還弄死了人,這要是被李寬發現了,只怕難能善了,你們要知道,這是大唐,朝堂上那些家伙,哪一個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還敢興風作浪?老夫要回家種地了,好好的幾畝棉花,據說又保暖又暖和,以后老夫也不用大冬天包著一身破布片丟人現眼了。”
那儒生手握的咯吱作響,顯然心有不甘,但是卻也沒說什么。
那道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他既然做了決定,就沒有人會反對,就算是門主都會給他幾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