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以國葬之禮厚葬巨鼎公弈平,午后時敕封詔書就已經頒發,敕封巨鼎公弈平為東岳東皇山山君,統御東方群山,傍晚時,夜幕降臨,依舊還在在同一個地方,我掏出一壺從凡書城的酒樓里購買的佳釀,一口接著一口的品著,一旁坐著修為喪失、閑來無事的白衣卿相風不聞。
“唰~~~”
一襲白袍身側閃爍,凝化為弈平的身影,他的身軀已經鍍上了一層金色,但由于剛剛敕封的關系,所以神力低微,金身遠遠沒有沐天成、關陽那般穩固,弈平就這么在我和風不聞中間坐下,俯瞰山河,悵然道:“原來……人之一死也不過如此罷了。”
我原本想恭賀他的敕封山君,但仔細一想似乎也沒有什么好恭賀的,凡人有凡人的福氣,山水神祇有山水神祇的痛楚,逐漸剝離人性,成為高高在上的一方神明,享受眾生香火,但死亡的那一刻卻是實實在在的,靈魂剝離敕封時的痛楚更是難以想象。
“還好嗎,巨鼎公?”我問。
“甚好。”
他仰頭看著天空,一雙眸子泛著淡淡的金光,笑道:“之前,我雖然天生神力,號稱勇武,可終究是凡胎肉體,如今再看這滿天星辰,似乎能看到許多不一樣的東西。”
“天地氣運流轉,如江河奔流,人的肉眼是極難看清的。”
風不聞仰頭喝了一口酒,笑道:“從今以后,帝國東方山海的安定,就要多多拜托巨鼎公了,你肩膀上的擔子,甚至比覆雨公、真陽公的都要重。”
弈平雙臂抱懷,笑道:“不打緊,比起覆雨公和真陽公,我也要年輕許多,年輕人就要多擔一些,這東岳群山,這三江四河,請二位放心交給弈平打理,只要我的金身還在,就絕不會讓異魔軍團的任何一頭食尸鬼踏入這片山河。”
“嗯。”
我點點頭,丟給他一壺酒,笑道:“謝了。”
弈平一拂袖,將酒壺收下,卻沒喝,只是喃喃道:“從今以后耳清目明,再也喝不得酒了,但逍遙王的這壺酒確實要收下的。”
“隨你。”我笑笑。
“陛下……回朝了嗎?”弈平問。
“嗯。”
我頷首道:“今天上午敕封之前就已經走了。”
弈平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們一眼,道:“東岳群山的敕封,全盤都在逍遙王和風相的安排下,陛下的幾個山神人選的推薦也都被二位駁回了,兩位也應當謹記,這軒轅帝國的江山是姓軒轅的,陛下大權旁落,自然會郁郁不樂,弈平言盡于此,請二位自己斟酌。”
我皺了皺眉,道:“陛下舉薦的幾個人,一個是同窗好友亡故的父親,一個是奶娘故去多年的夫君,另外一個是自幼看著他長大的后宮內侍總管,這幾個人毫無功德可言,憑什么擔得起一山山神的責任?陛下只知道安插自己的人進東岳群山,殊不知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東岳群山的敕封人選是能做得了私心的?”
風不聞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
新任東岳山君弈平苦笑一聲,說:“陛下日益不滿,之后逍遙王怎么說?”
“能理解的就理解,不能理解的……”
我嘆息一聲:“隨它去,自然會有解決的辦法。”
“嗯!”
……
深夜,林夕、沈明軒、顧如意都快要下線休息了,夜宵又是海鮮粥,已經能聞到撲鼻的香味了,而我則看看天上的天幕,最終決定還是要去做一件事,于是縱身而起直上天幕,隨即俯沖人間,化為一縷金色光輝瀉落在偏殿之中。
軒轅離依舊還沒睡,正在批閱桌案上的奏章,一旁則有幾名文臣和侍者在陪同著。